這點痛處,於他來說,倒也不算難忍。
林大夫也知道這滋味兒不太好受,遂主動開口轉移了注意力。
她一心二用,時刻關注東方的狀況,另一邊又用她柔和溫潤帶著些許甜糯的聲音對他慢慢道出自己在山西城內所遇到的人和事。
柔柔軟軟的嗓音仿佛三月的春風,給人輕鬆舒適之感。仿佛身上的疼痛也真的減少了幾分。
東方靜靜地聽著。最後,林溯講完,他才睜眼,狹長的桃花眼與她對視。
他沒說什麼人心難測的感慨,也沒譏諷幾人的愚蠢。是的,在東方巨巨眼裏,無論是劉德趙進還是林氏夫『婦』,都是愚蠢至極的存在。
隻有那個不知所蹤的林富,讓他稍稍來了興趣。
“那你回來之前,可找到那個林富了?”
林大夫搖頭,而後又點點頭。沒找到,但又算是找到了。
見林溯這般,東方輕笑一聲,意料之中。“可是死了?”
林溯納罕地看了東方一眼,仿佛再說“你怎麼知道?”。
“確實死了。”
林富死了,而且就死在了本就屬於他的棺材裏。
林溯不知道林仙兒的父親的長相如何,卻因為那賣身契上的落款而下意識地認為林富沒死。林溯一直以為,林富是拿了銀子躲起來。所以她在那日半夜去挖墳驗屍時就進入了誤區。
其實,林溯那日所驗的屍體就是林富。這也是林仙兒所描繪出自己父親的樣子,紫瑩又拿來林富得畫像時林溯才恍然明白的。
但是她想不通林富是怎麼爬進自己的棺材找死的,而原本被三人聯手釘進棺材裏的乞丐又去了哪兒。
直到林仙兒主動找上林溯,她才明悟。
林仙兒在林溯去世的當天夜裏為父親守靈,夜間守靈時聽到了棺材裏的異樣。
——裏麵有人在拍打棺材!
林仙兒當時先是大驚失『色』,而後又聽到裏麵好似傳來呼喊的聲音,她才反應過來,可能是父親未死。
捫心自問,林仙兒本是想無視的,可心裏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後,她還是用工具撬來了釘子,把人放了出來。棺材裏不是林富,林仙兒鬆了口氣,可整顆心卻也沉了下去。
棺材被活埋而死的確實是林富,沒人知道那乞丐是怎麼做到的。但林富確確實實,真真正正的死掉了。
本就是已“死”的人,死掉了也是理所應當。
沒有再過多說什麼,林溯緊緊盯著東方的身上,白玉般地手掌貼在他的胸前,獨屬於萬花的深厚內力從掌心湧出,以內力引導『藥』力,『逼』迫蟄伏在東方體內的冰蠶現身。
——找到了!
林溯眼眸閃過一道精光,一掌輸送內力,令一手也沒閑著。在冰蠶被迫按著林溯的心意被『逼』到東方的胸口時,林溯右手指尖早已準備好的薄如蟬翼的刀片劃開衣服,在東方『露』出的白皙的胸口上飛快一劃,小指甲大小的冰藍『色』小蟲瞬間跳出。林溯眼眸一凜,翻手掏出一個玉瓶把小蟲收進去。
這一係列的舉動不過在眨眼之間,東方隻覺得林溯的手速比之前往天山前快了不少。
胸口傳來些癢意,東方垂眸,見林大夫正在傷口處塗抹清涼的『藥』膏。
白玉般地指尖微涼,觸碰肌膚時所發出的癢意還帶著些莫名的酥麻。這異樣的感覺奪取了東方身上絕大部分的注意力。就連『藥』力所帶來的痛楚都可以忽略不計。
不自覺的,東方滾動了下喉嚨。
“ 小傷而已,你大可不必……”聲音不同以往的清亮帶著些許意味不明的暗啞。
“小傷?”林溯打斷東方的話,抬眸與那雙瀲灩的桃花眼對視,她的一雙墨眸黑白分明,清澈明亮,沒有一絲旖旎曖昧。有的,隻是身為醫者的清冷理智。
“這樣的小傷,”林溯點了點東方胸口上淺淺的一道紅印,“ 若不現在處理好,足夠東方副教主你失血過多而死。”
東方胸口上的傷口看上去並不深,薄如蟬翼的刀片隻在上麵留下一道紅線一般細小的傷口。可是林溯卻知道自己用了幾分力道,所致的傷口有多深。
傷口確實沒有到致命或重傷的底部,但是林溯剛剛割開了東方胸口處的兩處血管。若是平時,不用管它,按住任其愈合便好。可是現在情況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