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江上詩情為晚霞(2 / 2)

“狗日的就一點不行,人心不齊,狗日跟咱血統不同,有信無義,做不成大事。”

“狗日的女人也野的狠,但狗日的女人可向著男人了,烈著呢。”

“有個叫小辣椒的女馬賊,那鞭子耍得好。”

“活也好著呢!哈哈。”

“你咋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長生知道。”

“長生哥咋知道。”

“你問一下!”

“去去,上不了台麵,說點別的。”

“饃好吃。”

“嘿,興光哥,你跟長生哥好,哪天讓長生哥耍個刀看,我小的時候就知道長生哥刀耍得好。”

“我耍的也好!這次跟當家說說,帶你也去見識一下。長生哥今年把馮小刀劈了。那崽子不騎馬,跑得快著呢,會打飛刀,可準哩。”

“那邊都做啥生意多?”

“咱這邊是藥材,那熊們吃藥不熬湯,研成了粉劑直接吃,那還夠吃的。那邊玉石好,金銀好,手工也漂亮。”

鳳吟不說話,去了他爺屋。他爺屋裏也掛著一掛哨子,鳳吟取下來掂了掂,挺趁手,提著去找他爺了。

他爹過節前一天去了廟裏。他爹也不是獨子,還有個弟弟,自小就在廟裏讀書,袁成孝過節就去看看他,他跟鳳吟一樣,不招人待見,但那個不傻。

袁老四有過兩房老婆,第三房沒辦成。

大太太就是袁成孝的母親了,從小就養在袁家,比袁老四要大好幾歲,就是等著結婚的。

生了兩個,一女一兒,後來病逝。

後續一房,也病逝。

本來老四還要續弦,但是袁成孝那個弟弟還小,哇哇哭。老四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他就感覺氣悶,渾身不得勁。後來就把這個孩子送進廟裏了,學些解脫的法子,再沒管他。

後來也再沒續,偶爾老四喝多了,會跟老五說說話,他說他有愧,無法麵對那個孩子。

關於這些,當時鳳吟還沒生人,他就不知道了。

老四老五哥倆在女人身上還出過一些不愉快,但是血濃於水,一奶同胞,隨著歲月的流逝,都淡化了。

老四盼著老五每年回來,總有許多的話要說,可是一見了麵,卻說不出什麼,話也一年比一年少,兩個人一照麵,都感覺是在看著鏡子,就隻是喝酒。

後來袁四爺經常會對嫚子丫頭說:“今日我將禁語九日,無恙,勿怕,衣食照舊,不須羅嗦。”

他就這麼以自己的節奏,九天九天的算計著安享晚年。

袁老四用一生的努力操持家業,最後用剩餘的時間洗刷內心,在臨死前幾天才略感安詳。

在他退下來後,還是時常教導袁成孝,他常提到的字句是“興致”。

他老了後許多過去的興致卻都丟掉了,養花養鳥這些都不玩了,拳也很少練。

他時常做的是一個人,換了粗布衣服,不知就去什麼地方失蹤幾天。

通常是九天內就回來了。

他也沒有什麼朋友,生意上的夥伴,人走茶就涼。

這個習慣一直持續到很老的時候。

一代新人換舊人。

鳳吟頭一次感覺冬天來臨時那冷清的氣息,秋天總是漫不經心地過去了,似乎下幾場雨,突然就冷下來。

過去鳳吟都不在乎這些,但是這個秋天有點特別,他似乎也是頭一次開始打算,也不知道該打算什麼,隻是準備迎接寒冬,隱隱有了幾分莫名的擔憂。

仔細看看這座宅子,竟是那麼的老舊。

鳳吟似乎有些明白了節日的意義,他頭一次懷著沉重的心情去了鐵萼堂。

青麵在過節那天換了身好衣服,在袁家門口轉了幾圈,往東而去。青麵這段時間走街串巷,也深深感受到了一種寒冷。

他有了一個確切的計劃,他要去河東,尋找機會,打出一片天地。

河南界有袁家,河西也有袁家,河北界有衙門,隻有河東,魚龍混雜,又守著經營要道。他要慢慢收拾袁奉堯,慢慢收拾嚴七寸。

從河東往這邊看,紅霞滿天,萬家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