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薑潞不懂豪門爭鬥, 卻也明白,像牆頭上的冬瓜一樣反複不定乃是商場大忌, 很容易引起雙方的反感, 左右都討不了好。藍董事在商場上混了大半輩子,沒理由不懂這個道理。
除非他一開始就不是真心實意地幫助司徒燕安, 那他今天跑來挑唆司徒燕安的目的是什麼?還有為此得罪了一大批董事又是為了什麼?
“小A,你給我查查書中投票給司徒燕安的這八位董事。”薑潞忽地想到一個可能。
小A馬上將這八個人的資料羅列出來。
薑潞一一看過去, 這八個人其中有五個年紀不小了,在集團裏資格很老, 曾參與主持多個項目, 威望很高。而且這幾人性格都比較強勢古怪, 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坐到他們頭上, 他們未必服氣。
雖然司徒燕安也一樣年輕, 但他性情溫和,最要緊的是他不得司徒老爺子喜歡,沒有強勢的舅家做支撐,真上位了還得依仗他們。
薑潞心裏咯噔了一下, 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其實這個也不難猜, 藍董事在表決會上突然反水, 最終誰獲益, 他背後的人就是誰。而哪些人受損,他們的目標就是這些人, 至於司徒燕安, 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從頭到尾都不會有人真心關心他的處境。
豪門真是是非多,司徒家人丁單薄,這趟水都這麼混。
薑潞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拎起小A:“你真的確定司徒燕安就是男主嗎?我從來沒看到過這麼悲劇的男主。”
小A理所當然地說:“你已經看過前半部分的劇情了,司徒燕安占了百分之七十五的篇幅,你說他不是男主,誰是男主?再說,不是有句話叫,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這都是對司徒燕安的考驗。”
“這麼說,司徒燕安最後一定會成功了?”薑潞拐著彎套小A的話。
小A一根筋兒點頭應是。
薑潞指著書中原身的結局,冷笑:“可這裏寫著,投票那天,薑潞在趕去複興集團的路上,出了車禍,當場就斷了氣!也就是說,按照劇情的走向,我就是死也完不成任務!”
這個問題難住了小A,它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這不是劇情早都改變了嗎?我相信你可以的。”
“哼,你相信我,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薑潞可沒心情跟小A開玩笑。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該怎麼提醒司徒燕安防備藍董事,別著了他的道。
直說肯定不行,她沒辦法解釋自己怎麼知道藍董事有問題,而且看司徒燕安的樣子,非常相信藍董事。況且先前她還在一旁鼓動慫恿司徒燕安答應藍董事,這才不到一個小時,她又改口,如何能取信於人。
左思右想了半天,薑潞終於想好說辭。
她推開門,走到沙發前低頭看著司徒燕安:“對了,你給藍董事答複了嗎?”
司徒燕安從手機中抬頭:“給了,剛才你不也讚同答應他嗎?未免夜長夢多,你進屋後我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你這麼著急幹嘛啊,平時怎麼沒見你這麼迅速!薑潞蠕動了幾下唇,懨懨地看著他。
“怎麼啦?有問題?”司徒燕安把手機放到一邊,不解地看著薑潞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薑潞抓了抓頭,斟酌了一下說辭:“這個,我還是覺得他的提議太冒險了點,咱們,咱們應該從長計議,免得出了岔子,你可就這一次機會啊!”
司徒燕安讚許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已經答應藍董事了,總不能出爾反爾,目前就這樣吧,咱們以後做事小心些。”
聽出他沒有半分反悔的意思,薑潞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和切入點揭穿藍董事,隻得作罷。她起身往臥室裏走去,等握上門把時,又忍不住回頭,一臉糾結地看著司徒燕安:“你小心點,不要太相信人。”
“嗯。”司徒燕安目光柔和地看著她。
薑潞耷拉著肩膀回到了臥室。
等門關上後,司徒燕安嘴角的笑容逐漸冷凝下來,桃花眼眯成一條細細的縫,懷疑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這麼快薑潞就知道了藍董事有問題,她在房間的這大半個小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司徒燕安骨節分明的中指輕輕敲著膝蓋,桃花眼裏精光乍現,薑潞身上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一刻,他甚至有些可惜,自從薑潞經常來這邊過夜後,老頭子就將臥室的攝像頭關了,不然他還可以借此探知薑潞的秘密。
不過也沒關係,日子還長呢,不管薑潞瞞著他什麼,他遲早都會弄清楚。
***
接下來好一段日子都過得風平浪靜。司徒燕安再也沒抱怨在公司被人刁難了,他每次下班回家臉上都掛著愉悅的笑容。
薑潞看得膽戰心驚,現在司徒燕安有多高興,將來打擊就有多大。她是真不想看他一再失望了。
可薑潞每次提起藍董事,司徒燕安都是一副讚不絕口的口吻。短短一個多月,藍董事已經帶他拜訪過集團裏好幾位董事和高管了,因為他們的支持,司徒燕安在公司裏也逐漸混得風生水起,雖然沒司徒飛揚那麼張揚肆意,但跟以前的待遇相比也是天壤之別了。
“老爺子對此就沒有意見嗎?”薑潞有意提醒司徒燕安,司徒老爺子的掌控欲有多強,從他執意將兩個孫子送進同一個部門就看得出來。
提起他,司徒燕安的臉瞬間拉了下來,滿臉的嘲諷:“他今天把我叫過去談話了,說藍董事不懷好意,讓我不要親信外人。嗬嗬,不輕信外人,那我相信他?對他來說,我恐怕連外人都不如。”
難怪前世司徒燕安會被蒙蔽了,這兩個老奸巨猾的家夥一唱一和弄得還真像這麼一回事。司徒老爺子這麼一激,年輕氣盛的司徒燕安肯定會更偏向於藍董事,愈加不會懷疑他。若非她提前知道了劇情,辨明了藍董事的忠奸,也會跟著上當。
薑潞嘴裏跟吃了黃蓮一樣,有苦難言,隻能敲敲邊鼓:“老爺子手裏的股份最多,有百分之三十幾,藍董事手裏還不到百分之十,他能跟老爺子抗衡嗎?況且,集團大股東們的利益應該是一致的,藍董事真會為了你跟老爺子對著幹?”
“怎麼,你發現了什麼?”司徒燕安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狐疑地看著她。
薑潞摸了摸耳廓邊緣:“也沒有,就是覺得藍董事太熱心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嘛!”
一再拐著彎地提醒他,薑潞跟前世是真的不同了。司徒燕安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放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還不知道呢!”
薑潞偏開頭躲開的魔爪,嘟囔道:“你把我的頭發弄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