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樣,是有人要求我做個出色的劍客,那我這一生便隻能握著這把劍了。”她歎了一口氣,望著眼前無邊無際的黑暗,心下有些悵然。
“這樣……”原玳望著底下星星燈火喃喃道,“還真是,兩個相似的人呢。”夜風將她的聲音吹的很遠,很遠,直到漸漸消散。
酒喝到一半,雲開像是想到什麼東西一般,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原玳,問道,“對了,你為什麼會到黎州城來,難道是為了幾日後的端陽節盛節?”最近來黎州城的人太多了,實在是讓她太好奇了。
“來這裏看風景的。”原玳笑笑,輕聲道,“昔年與亡妻有約,說要遍行九州,而今是來踐行諾言的。”
“哦……”雲開點頭,似懂非懂,下一刻卻似恍然大悟一般瞪大了眼睛,盯著一旁的原玳難得提高了聲音問,“你剛剛說,亡妻?”
“嗯。怎麼了?”原玳扭頭,對她這個反應有些輕微的不解。
“你喜歡女人,啊,不對,你們家準你娶一個女人。”雲開笑笑,一擊掌心,扭頭打量著原玳,“我還以為,隻有雲州人才會那麼開放,如今瀾州也是這般男女不忌了嗎?看來,這次出門還真是出對了。”
“……”原玳突然想起來,九州誌裏的雲州是怎麼一個模樣了。
那個地方,可是大楚最不守教條的一個地方啊……那裏的人,也該是如同身邊這一位那般,放蕩不羈的吧。
思及此,原玳笑笑,輕點頭,“嗯。”
她們坐在黎州城最高的地方,乘著夜風,喝著美酒,漫天漫地說著各自的所見所聞,像個放蕩不羈的隱士一般花前月下吟詠風流。
喝到黎明破曉的時候,雲開終於喝倒了,倒下之前還和原玳說了一句,明晚要繼續到柳公子家的酒窖光顧。弄得原玳實在是哭笑不得,看來這梁上君子她是要做一路了。
天色漸明,紅色的太陽在黎州城城東升起來,破開迷蒙的城霧,一點一點的將紅色的光芒撒到城中的每個角落。原玳坐在黎州城最高的屋頂,看著雲破日出,又仰頭喝了一口酒。
身穿紅衣的劍客已經醉倒在屋頂,睡得不省人事。而昨晚,一直靠在她身邊,望著她喝酒的少女,此刻伸手,按住了她的手,對著她搖了搖頭,“阿玳,不能再喝了。”
“好。”原玳扭頭,望著身旁的少女,嘴角勾著溫潤的笑,輕輕應道。
於是她放下了酒壇子,將身旁的少女摟在了懷裏。粉衣墨發的少女靠在她懷裏,望著漸漸爬起來的初陽,輕聲笑道,“阿玳,黎州城的日出很漂亮呢。”
“嗯,還想看嘛?”
“不想,有些東西一生一次就夠了。”
“嗯。”
“阿玳,她是個好人。”
“我知道。”
“那就好,你昨晚弄壞別人的衣袖,記得要賠人家啊。”
“好,記住了。”
她說一句,她應一句。可空曠的高空中,無論怎麼樣的低語都能讓人清晰的聽到。躺在一旁的紅衣俠客,聽得她偶爾幾句的輕聲細語,眯著眼看她盤腿坐在屋簷望著遠方一動不動的模樣,心裏低低的歎了一口氣。
這是個傻子啊,她枕著自己的手臂,閉上眼睛這麼想到。
這個剛認識的年輕人,真是像極了自己思妻成疾的兄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