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聞言,淡淡的掃了一眼空了的位置,與她說道,“正中間坐的位置應該是僰人族的族長,僰人族是氏族傳統,傳承僰人族蠱術的皆是族中長老,故而族長的地位比統領南疆的王還要高。”
“嗯。”原玳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聽得十分的明白。
“曆來僰人族的族長皆是由聖女接任,按照道理來說,聖女洗禮族長是應該要出來的,不過今日這情況怕是不會再來了吧。”雲開望著那個空了的位置,眼眸深處閃著晦暗不明的光。
“哦?”
“僰人族的族長已經有十幾年不曾露麵了,這麼多年能見到她的人少之又少,聽說隻有族長身邊學習蠱術的蠱女和南疆王見過他。隻是……不知真假。”雲開扭頭,看向了原玳,露出了一個笑容,“這般神秘,以至於我來這裏好多次,都沒見過一次這位族長。甚至於,因著她太久不露麵,族中還有風言風語,說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她說到這裏,話頭一轉,道,“故而今日,給聖女洗禮的是僰人族的大祭司,段鳳。還有南疆王……”
“原來如此。”原玳點點頭,收起了自己心裏的想法,又看了一眼對麵嬌豔的南疆王,收回視線,想到自己身邊的劍客,最終搖搖頭,將心裏的想法甩了出去。
祭典的序幕舞之後,是很狂亂的祭祀舞步。南疆深處,被陽光浸染的祭壇上,香料在石鼎中焚燒的繚亂香煙飄到了祭壇上的每一個角落裏。在戴著獠牙麵具的僰人男女的腳步底下,細碎的光芒逐漸升起,於耀眼的陽光之中,微弱的一如星光。
古老的巫術在僰人的舞蹈中呈現,最終,在太陽升到東天一半的時刻,臉上塗抹了鮮血和染料,畫出一枚古老銀蠍子的大祭司,托著僰人族洗禮所用的柚葉清水,赤著腳,一步一步的沿著台階走上了祭壇的石鼎旁。
鼓聲一頓,細碎銀鈴聲中的整齊步伐退下,身穿黑色長袍的祭司頂著鬥篷,托著各類骨頭,站在了祭壇的角落裏。
一種比序幕舞更狂亂的古老舞步,在祭司們托著骨頭,隱藏在寬大鬥篷裏的羸弱身軀趨勢裏,瘋狂的開始。祭司的吟唱聲起,仿佛從遠古傳來的呼喚回蕩在南疆深處幽暗森林的陽光底下。
難以訴說的力量在吟唱裏傳到人的心間,武功不弱的原玳聞言眉頭一皺,很快就反應過來,這蠱惑人心的力量是什麼。
是南疆的巫術。
這便是巫術,和中原的陰陽術有些異曲同工之妙的古老力量。
她皺著眉,守住心神,不去聽這讓人難受的悠長吟唱。但一旁,與她一樣同是華族人的雲開也是泰然自若,仿佛一點也不受影響,看著祭壇上吟唱的祭司踏出來的古老舞步,目光炯炯。
一場古老的洗禮慢慢展開,在先輩的呼喚裏,身穿淺藍色長袍的女子,戴著銀鈴在十二位童男童女的守衛下,緩緩的踏上了台階。
細碎的銀鈴聲起,一頭長發垂在腰間的僰人族少女闔著眼,一步一步的走到大祭司的跟前。即使是隻見了幾麵,但原玳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登上祭壇的少女,正是那日在城門口與她們交談的阿蓮。
雪白的膚,墨色的長發,這個曾經有過幾麵之緣的僰人族少女,此刻聖潔肅穆好似僰人壁畫裏那些莊嚴的神。
原玳望著走到祭壇中間的少女,款款的跪倒在大祭司的身旁,好似行了一個禮一般,在跪趴之後直起腰身,仰頭,迎接著最初的洗禮。
托著清水的祭司望著身前跪著的聖潔少女,用柚葉一點清水,而後俯身,輕輕掃過少女的額前,雙頰,兩肩,胸口還有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