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走過去想扶起斯諾,時修先她一步。
他手臂裏彈出石墨烯材料的繩狀物,繩子伸長,在斯諾的脖子上繞了兩圈,在時修的動作下把斯諾狠狠摔到牆頭。
斯諾疼得出不了聲,精致的五官被疼痛折磨得有些猙獰,石墨烯長繩陷進他白皙的脖頸,點點血漬浸出。
姬雪著急得想衝過去,又看向狠戾的始作俑者,大聲吼:“你快住手!!”
時修愣了一下,轉頭看姬雪,眸光冰涼:“他會傷害你。”
姬雪衝過去,斯諾已經奄奄一息,想起前些時候的種種,斯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她,救她,怎麼可能傷害她?
姬雪在這時候突然湧起一陣不安全感,來自於時修。
——他是有獨立思想的,並非完全聽她指揮,如果他要殺死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可控力,沒有人可以與之抗衡。
“你放了她!”姬雪聲音提高,“放了斯諾!”
他沒動。
姬雪看著他,兩人在無聲中對峙。
“我在保護你。”他聲音緩緩地,要她聽清。
“如果殺掉無辜的人也是在保護我,那我不需要這樣的保護。”說話的時候她的手微微的抖,心裏那一股氣卻支撐她完整地說了出來。
不需要……
時修沉默無聲地看著她,姬雪低下眼去查看斯諾的傷情。
石墨烯長繩在收回的一瞬間劃過姬雪的手掌,隱隱的刺痛,她沒管,伸手去把斯諾拉起來,轉身時,時修已經不在。
等把斯諾安頓好,姬雪才發現手掌有一道細細長長的傷口,隱隱有血泛出,雖不是大傷,卻痛得打緊,一刺一刺的。
想起時修眼睛裏一瞬間熄滅的光,心裏一陣亂,所以他現在……在哪裏呢?
這兩天斯諾慢慢恢複好了,時修卻還是沒見蹤影,姬雪這幾天都沒精打采的,任誰都看得出時修走後她整個人狀態都不對了。
斯諾當然也發現了。
“小雪,下午我們去外麵散心吧!”他婉言約她。
姬雪沒心情:“你身體還沒恢複,算了吧!”
“生病之後去散心有助於病情。”
姬雪幾分不耐:“可是我沒心情。”
“因為時修?”他笑容盡斂,麵無表情。
姬雪沒否認,斯諾突然握住她的手:“你喜歡他對不對?”
姬雪被他幾分上火的樣子搞得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啊?他是我……”
話到嘴邊,姬雪歎了口氣:“哎你就當我喜歡他吧。”
不然解釋起來更難。
斯諾隻覺得從指尖開始,身體都在一點一點變涼,皺眉:“你說過喜歡我的!”
姬雪詫異地抬頭,想起在森林裏斯諾親她那次,她之前確實說了這麼一句。
不過是朋友之間的喜歡,現在這樣問出來是什麼意思啊!
姬雪急慌慌地抽出手,有些頭疼:“我、我喜歡男的。”
“我是。”他直直地看著她。
姬雪:“!”
為了泡她,斯諾居然瞎掰自己的性別?!
可是老娘眼不瞎啊喂!
我人是蠢了點也許沒錯啦,也沒到男女不分的級別啊!
姬雪坐如針氈,起身要走,斯諾叫住她:“那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
想了想,姬雪站停:“無論你是男是女,我都不會喜歡你,我隻是把你當做朋友……”
話音剛落,背後的斯諾居然笑了:“朋友?”
他根本不需要所謂的朋友。
小時候被他認為是朋友的人,都被他父親殺死了,而現在身邊那些“朋友”,看中的,又不過是她的家室。
他想像普通人那樣,擁有光明正大生活的權利,能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而現在的一切都亂了。
在他還沒有出生以前,巫師就斷言母親肚子裏的他會是女孩,他父親信心滿滿地以為族女有望,結果生出來的他卻是男孩。
母親難產逝世,父親傷心失望至,賜死了巫師,殺死了產婆。
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並沒有給這個大家族增添一點快樂,帶來的隻有失望,隻有死亡。
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從來不抱他,漸漸長大了,他被打扮成女孩的模樣,他不喜歡,把穿在身上的裙子撕下來,換來的是父親的耳光。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是未來的族女。”他的聲音低沉的,字字鏗鏘,烙在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