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斷斷續續抽泣，指著被他毀壞的殘缺部分：“這裏怎麼辦？”
他看了一眼觸目驚心的胸口，“沒關係。”
“你自己可以治好嗎？”姬雪抬眼看他，兩隻眼睛剛哭過，還濕漉漉的，看他的時候小心翼翼，像是某種受了驚的小動物。
想起剛才她說的那些話，時修突然覺得胸口那塊缺損的地方吹進了冷風，居然有些抽痛，可分明，他是不可能有痛感的。
“會好的。”他低頭認真注視她，回答。
“你答應我，無論如何，不要傷害自己。”姬雪吸了一下鼻子，堅定地看著他。
他笑了笑，微微點頭。
姬雪終於徹底安心，重新抱住他，“我會留在這裏，會一直和你在一起。”
她說得盡可能輕描淡寫，讓自己看上去沒有情緒的波瀾。
時修身體一僵，愣住。
姬雪抬頭：“怎麼不說話？”
“你說的……是真的？”他眼裏全是難以置信，以及幾分隱藏在眼神背後的驚喜。
姬雪緩緩揚起嘴角：“當然是真的。”
因為這裏有你，所以接受拋去所有，丟掉一整個世界。
從某種意義上看，這樣算不算殉情？
姬雪閉上眼睛，如果不去想，就會接受一切，慢慢就會淡忘曾經擁有過的一切了吧……
她笑容未褪盡，時修突然低頭，有微涼柔軟的東西覆上姬雪的唇。
上次那次強吻實在不算什麼好的回憶，姬雪微微瑟縮了一下，他手掌輕輕掌住她的後腦，另一隻手收緊她的腰，她沒有一點可躲避的縫隙，兩個人幾乎貼在一切。
這次他吻得溫柔輾轉，姬雪攥住他衣角的手緩緩鬆開，隻覺得整個人都快站不穩了，他的氣息卻慢慢離開了。
睫毛顫得像兩隻蝴蝶，姬雪緩緩睜開眼，看清他的時候猛地愣住，隨後笑出來
——近距離看，才終於知道，之前他眼睛為什麼會變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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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空間站的時候，姬雪突然有種歸屬感。
像是不安太久之後，突然找到生存的支點。
不過這次回來之後，姬雪發現時修有時候會變得很極端，甚至是偶爾的自我厭惡。
像是一個生了病的小孩子，需要人的安慰，需要擁抱和一遍又一遍確切的“我不會離開你”。
這期間姬雪甚至忘了，係統還在那頭看著這一切，隻是不再和她交流。
在浴缸裏放熱水，姬雪有些怔忪，直到水快要溢出來，她才驚覺。最近她覺得有些累，做事也心不在焉。
剛躺進浴缸，她閉上眼睛休憩，卻聽見熟悉的聲音，驚得她倏地睜開眼睛。
是係統的聲音。
“你已經決定了嗎？”
不用繼續問，她也知道係統指的是什麼，卻不想回答。
“如果是這樣，係統內部會重新評估，遊戲已經結束，這個世界即將清零。”係統的聲音是萬年地淡定。
姬雪一瞬間開始痛恨它的淡定。
“清零又是什麼意思？我會死嗎？”她聲音冷淡。
“不會，清零不是毀滅，如果毀滅，你會直接離開這個世界；而清零，是會迎來其他玩家，你成為這個世界的滯留者，像是人類世界裏的幽靈。”它說著停下來。
姬雪已經不再存有多餘的念想，幽靈麼？意思就是誰都看不見，隻能傀儡似的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