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簾後的一場酣暢淋漓, 皇帝攔著新秀女的細腰,“愛妃讓朕感覺很熟悉, 朕給你晉封婕妤如何?”新秀女垂著眉眼,看上去羞答答的,可是心裏卻是別一番想法,總歸跟一個老東西滾在一起,她沒有什麼熟悉的感覺, 至於晉封婕妤, 她倒是很滿意;“到了明兒個, 西突厥使臣便要回去了,待他們走了,朕便著手賜封愛妃位分。”皇上掃了一眼禮單, “他們進貢了一些好料子, 一會子李公公會給你搬來,到時讓司設房給你裁些新衣裳。”那些料子是西突厥的進貢來的, 畢竟周璟帶兵平定了西突厥,這麵兒上的禮還是要送過來的, 雖說那些衣料比不得上都的精致厚重, 可是勝在顏『色』好看,且繡花別致。新秀女嬌媚的倚在皇帝懷裏說了一些算話, 隨後又撒嬌的提起一個月後皇帝壽辰的事兒。皇帝五十歲壽宴, 這次辦的倒是極為喜慶,西唐的節度使和朝臣往宮裏進貢的東西自不必說,甚至高麗、扶南、琉球的使臣也帶著本國的賀禮進了宮。壽宴的第一波喜慶事兒就是皇子皇女們送福禮, 皇太子素來是個平庸的,送了一副書畫,大公主和二公主送了廟裏開光的玉器,沒什麼特『色』。到了甄明玉時,她差人將一個玫紅『色』的匣子送到了皇帝的跟前,柔聲道:“願父皇吉祥安康。”李公公把匣子遞到了皇帝跟前,待打開後,皇帝那張微笑的臉一下就扭結在了一起。嗯……怎麼說呢……他這個三皇女,他沒怎麼關心過,隻是這匣子裏的東西讓皇帝高看了她好幾眼。什麼字畫兒、玉器,滿眼珠子都是,沒什麼稀罕的,甄明玉覺得自己也想不出什麼更精妙的,便整理了整理周璟給她的私房,再加上那些田莊鋪子和大戲樓搜刮的朝臣的荷包,點點算算折合五十萬兩。皇帝清了清嗓子,笑著看著甄明玉,“皇兒有禮了,朕很開心。”皇帝剛說完,下麵的節度使和朝臣就交頭接耳起來,一個窮哈哈的公主一下子送了五十萬兩銀子,定然不是壕的流油,肯定是周大將軍的意思,這下他們自然不能送些木料和『藥』材來丟人現眼了,狠狠心將穿在肋條上的銅子兒擼下來……甄明玉這份兒禮一出,直接『逼』得那些節度使湊出了整整一百萬輛銀子,國庫一下就充裕了。“是啊,你這份兒厚禮可真是對得起你父皇。”周璟漫不經心的撥了撥杯子裏的浮茶。“這可是駙馬自己說的,說送禮就送貴重,本宮當時還專門讓你瞧了瞧,可是駙馬親口說的不多!”甄明玉放下手裏的筆,以為他舍不得那幾十萬兩銀子,便轉身道:“駙馬若是不高興,改日本宮再要回來便是。”他微微眯了眯眼,如今小媳『婦』兒花些銀子倒也不是事兒,左右銀錢如流水,死了也留不住,她愛花他也高興,隻是汾王說的也沒錯,一下出手這般闊綽,不正是應了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甄明玉抬眼看他。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玩世不恭,不過眸底卻像是被石子兒打『亂』的漣漪,他定是又在籌謀什麼,怕父皇圍堵他們周家,如今錢都交出來了,父皇自然不會為難周家。“小肚雞腸,罷了,本宮賠給你便是。”她笑了笑,將手裏一張圖畫給他。他挑了挑眉,長臂一下將她抱了起來,甄明玉被驚嚇了一記,忙驚呼道:“駙馬,要做什麼!?”“做公主要賠償的事兒!做夠五十萬兩的!”說完,直接把她扛在肩上進了內室。門口守著的丫頭聽了這些話,便咬唇掩上了房門,五十萬兩的,不做個天昏地暗、懸壺倒流怕是還不起了。甄明玉自然不會在白日裏做這些,便湊到他耳邊低低道:“不要了,昨兒還疼著呢。”手指抓著他的脊背,明明是拒絕,可是那清媚的小臉兒就像是一隻『毛』茸茸可憐兮兮的貓咪,他心裏那些脾『性』一下就散了,將軟枕墊在她的腰下,薄唇輕吮著她的小舌。像是纏綿在一起的雲,一層一層的接近一層一層的剝離,微重的呼吸噴在臉上,甄明玉耳根被他撩撥的犯了紅,忙伸手推他道:“本宮這便去宮裏要回來,成嗎?”“不成。”他不由分說的壓下來,“放開些,莫要緊繃著。”他又開始親她的耳垂,像是蜻蜓點水一般,她耳邊癢癢麻麻的,自己都能聽到胸腔裏那砰砰的心跳,隻想伸手圈住他的脖頸,可是這等孟浪,她這個時候還是做不來。她認栽的癱軟在床榻上,他卻賣力起來,弄的她麵紅耳赤,緊緊咬著下唇,還是在白日裏發出了抑製不住的低『吟』……這五十萬兩出手容易,賠償起來可是比想象中難好多,本來以為就是跟平日裏一般,沒成想這次桌上、平頭案上、博古格上……但凡能挨邊兒的全用上了,不過最後那次,也是讓甄明玉抓住了把柄,拿捏的周璟沒了轍。到了明兒個晌午,甄明玉便去了大戲樓,待出門前,甄明玉回過頭來,拉住那正在銅鏡前照嘴唇的男人,“駙馬,你過來,幫我瞧瞧我嘴唇可是消腫了?”昨天的孟浪一下子浮上心頭,周璟掃了甄明玉的小腰兒一眼,隨手將她攬在懷裏,手指拂過她的嘴唇,親了親道:“消了一些了……不礙事,左右我這個做夫君的喜歡便是了。”“嗯,是了,左右駙馬不用出門。”甄明玉岇著眉低低的咕噥一句,隨後又靠在周璟耳邊小聲道:“下回不能再這般,也沒見別人做個事兒就腫了嘴。”她說完,便急匆匆的去了大戲樓,周璟卻揚唇一笑,下回啊……那他得喝上幾碗鹿血補補!下回,挺好。周璟便是不出門,自然也有差使壓在身上,長孫捷已經沉著臉造訪府邸了。長孫捷曾是周璟的老師,對周璟的脾『性』了解的很,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公主府院大樹多,大冬日裏的就被毒蚊子咬腫了嘴?”長孫捷一眼便看到周璟薄唇邊兒的紅腫,一猜便知道沒少幹壞事兒,不過隻是不清楚究竟是哪隻毒蚊子。周璟跟他對視一眼,笑的壞裏壞氣的,“不是一下掏出了五十萬兩銀子,學生如今也去討要一番。”長孫捷抬手敲了他腦門兒一記,“你這混小子,在我跟前吹噓跟三公主關係好?”他頓了頓,認真道:“你小子,府邸的私事兒,我懶得管,隻是寧王府那邊最近可是有言官進進出出的。”“朝裏寧王挑弄是非,吐蕃那邊兒也不愛安生,他們二皇子聯合舊部卷土重來,一旦逢上機會,定然會反撲新讚普和吐蕃左相。”“我們守住西唐疆土便是了,狡兔死良犬烹,不管吐蕃是個什麼局麵,他們不穩,皇帝就不會對咱們動手。”周璟往他手邊兒遞了一盞茶。長孫捷見他這般講話,便知道他話裏的意思,“你們周家世代忠臣,你雖不在乎這些身外浮名,可是你自打娶了那三公主後,就再也沒有起廢帝之心,皇權相爭,不能掉以輕心。”周璟怔了怔,不由自主的看了長孫捷一眼,薄唇緊抿道:“若非你提醒……我倒是真中了皇帝老兒的套了。”長孫捷抿了口茶,盯了周璟半晌,“其實,我對你沒有什麼不放心的,獨獨那個甄明玉……不可動情。”周璟猶疑一下,定定道:“她隻是個女人,是我周璟的妻子,朝政不可牽扯到女人……”長孫捷歎息一聲,“你是越來越護著她了。這次她能給皇帝拿出五十萬兩,你就真的不害怕她將來為了老東西跟你衝撞做對?為大事者,要斷情絕欲,玩玩可以,真的動情,那便是萬劫不複!”聽到他這些話,周璟沒有應聲,可是看那表情就知道,他到死都會護著那個女人。長孫捷微微眯了眯漠然的眉目,敢有擋路的,一律清掃幹淨,無關男女,包括那個三公主……因著周璟對三公主百般護著,長孫捷便繞路去了大戲樓,誰料還未曾進門,就見假山後麵,一個俊俏豐潤的小子羞答答的似乎在說著什麼。隻見甄明玉彎唇一笑,軟軟道:“心悅君兮君可知……甘願為妾……”這句話,一下子讓長孫捷的腦門子炸開了,正要過去,就見甄明玉陡然一黑臉,一下掐住了那個清潤小白臉兒的脖子,眼底的譏諷讓人恍然,“說真的,你這般娘裏娘氣的,多看你一眼,眼珠子都生瘡!”打死長孫捷都想不到,人家三公主這是在編排一出女將軍的新戲,那個小生也並非牆外桃花,而是為了『逼』真些,讓唐蓮花扮的,那清秀的模樣倒真像個小白臉兒。長孫捷是個沉穩,善於籌謀的,若是周璟看到這場麵,那些頑固的擋路石可就全都肅清了,他唇角淡淡一笑,一手攬住了那“小白臉兒”,“你要三公主給你作妾?本大人幫你如何?”唐蓮花聽了這話,簡直想甩出袖子裏的毒蠍子,一尾巴戳死他,誰料一抬頭竟是長孫捷,一雙沉穩又漠然的眉目,唇角緊抿,天生的政客……可惜,心術不正。“還以為怎的個端正,能讓一介權臣折腰,如今自甘下賤了不成?”長孫捷並未認出唐蓮花,隻是尖酸刻薄的話卻在冰雪天地裏回『蕩』。唐蓮花淡淡睨了他一眼,唇角彎著,眸底無盡的嘲諷,“十三年前,元玥還不是熹妃,為了一個男人拒絕了中宗,可是那個男人卻轉身壓在了旁的女人身上……也不知是誰自甘下賤了!”長孫捷麵『色』陰沉,嘴唇氣的也抖動,瞪著跟前的唐蓮花道:“你是誰!誰告訴你的!”唐蓮花笑了笑,將袖裏的腰牌扔到了他手裏,“少在別人跟前裝純情男人,別人不知,我唐門一家卻清楚的很!長孫大人總是道貌岸然的,如今在周邊安排了人是要捉誰的『奸』?我不過是扮作男人同公主搭戲,你是虛了心了,還是有意挑撥將軍和公主的婚姻?!”唐蓮花捋了捋袖子上的半截兒流蘇,冷著臉譏諷道:“別人都說你長孫捷沉穩有謀略,依我看你不過是閑的冒泡來胡攪蠻纏!你是見不得別人好的!”說完,也不顧長孫捷青黑的臉,直接進了大戲樓。長孫捷擰著濃眉,這三公主究竟是什麼狐媚子,周璟一個男人失了神,算是賣弄身體勾引,可如今恨透了甄家皇室的唐門嫡女都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