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了一定要好好問清楚!哼!
瞟了眼白連錦因陷入回憶而微顯迷幻的眸色,宋千色覺得時機差不多了,試探的問道:“連錦,你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
白連錦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樣下去?哪樣?”
“我是說你和芳尋!”宋千色眼睛一閉直接說了出來,趁白連錦被震住的一瞬,她繼續道:“當年她還那麼小,後來就算做了什麼也是她父親指使的,你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愛你,做這些事情時她一定比你更痛苦,而且你對她又不是沒有感情,為什麼不試著重新接受她呢?”
見白連錦抿唇良久不語,宋千色歎了口氣道:“當年是我不懂事,單純的以為長相相似就將你當成了薛梵音,是我的出現讓你們產生了隔閡,我知道現在無論怎樣都不能彌補我的過錯,可……”
白連錦抬手打斷了她,麵色看起來很平靜,笑了笑道:“就算你沒有出現,你覺得我和她的結局又能改變多少?”
宋千色啞口無言,白連錦和芳尋,就跟當初的她和薛梵音一樣,中間有太多的因素阻隔,那時候她與薛梵音還不是一樣落得一死一傷的結局。
白連錦輕聲說:“這不是你的錯,你注定不是屬於我的,知道了你們的身份後,我更加不敢奢望什麼,雖然我曾為此很遺憾,很痛苦,但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希望能認識你。”
他在她麵前竟然能如此坦然自己的感情和傷痛,那雙黑眸幹淨真誠極了。
宋千色卻有些高興,能坦然麵對自己過去的感情,說明心裏已經放下了,也對,已經過去百餘年了,而他們相識不過短短幾年。
於是繼續努力道:“現在怎們會是結局呢?往後的路還很長,你們有的是時間,再說,事情過去這麼久了……”
“我殺了她父親,”白連錦淡淡望著她,輕輕的語氣帶著絲不易覺察的苦澀:“以及她族中所有管理者。”
四周一下子變得寂靜,宋千色忽然有些心疼他,殺了那些人,他與芳尋間的仇恨會更深,希望更渺茫,不殺又對不起當年死去的族人,這是個無論選哪一項都會傷及肺腑的選擇題。
“也許……她能理解你,不會怪你……”宋千色不知如何安慰他,這一條曆經千年的複仇之路,傷的最深的、失去最多的,不是那些死去的靈狐族人,而是白連錦。
風光的背後,是支離破碎的傷痛和孤寂。
“嗬……”白連錦低頭笑了笑,眸中閃過自嘲:“殺父之仇啊……”
“殺父之仇是不共戴天,可那都是上一輩的事了,現在都已經過去,是她父親無義在先,仇怨到這裏就該結束了,”宋千色道:“就像我父親,帝釋幾乎滅了我們滿族,還殺了我母親,可到頭來兩人還不是都放下了恩怨,你根本沒有問過她,怎會知道她不能原諒你?”
宋千色本來沒打算說太多,因為畢竟是她的出現拆散了白連錦和芳尋,白連錦曾喜歡過他,不管現在是否還喜歡,被她撮合與前任和好,總會顯得難堪屈辱,但看到他在門外踟躕不前她實在著急,明明沒能忘情,然而一個在殿內出不來,一個在殿外踟躕不前,都不能踏前一步,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解開心結?
已經一百二十年了,說起來隻幾個字,但在孤寂中一天一天走過的人最清楚,一百二十年是個什麼概念,表麵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心卻漸漸滄桑。
“為何一定要她原諒?”白連錦繼續往前走去,背影漠漠:“這樣其實……挺好的。”
“挺好?是嗎?”宋千色勉強止住要揭開他偽裝的話,頭疼的歎息一聲,算了,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於是改口道:“我隻是不希望你們會像我和薛梵音一樣,因為自己的固執而白白錯過這麼多年,直到最後再也留不住時才意識到有多放不下。”
白連錦應了一聲,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過了一會他忽然回身笑問:“還記不記得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