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蟹】番外之 偷天換日
唐果宣布這件大事之時,是在一個月圓的日子,夜色特別美的晚上。
芳香四溢的鸞枝花樹架,滿桌的飯菜,瑩瑩翠翠的顏色,看著就很有食欲,也都是唐詩最愛吃的。
索性一家人的口味也都差不許多,若換做平常飯桌上肯定會十分歡樂,但是今天,唐詩卻發現氣氛有些詭異,特別是唐蟹——
其實,他們兩人自那天回來之後,並沒有立即和好。
唐蟹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整天把她栓身邊,即使是偶爾見了,也是陰陽怪氣的;而唐詩也是個又倔,臉皮又薄的人,他不先和她講話,她自然也不肯主動道歉,所以便一直拖著了……
隻是,今天他的臉色似乎特別深沉,尤其是在看她一直在吃螃蟹,而且還吃得那麼歡樂之後,臉色貌似就更加不好看了!
還有唐果,那眼神中也隱隱得有些複雜。
嗯,唯一正常點得應該就是段淩赫了,看她的眼神沒有太奇怪,反而微微的笑。
可是盯著他看久了,唐詩忽然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頭腦一向簡單,性子也懶,不喜歡猜別人心裏的事,索性便問他們。
誰知幾個人的臉色都是複雜得一變,唐蟹臉色沉,一副不願說話的樣子,唐果和段淩赫互看一眼,還是決定由一家之主唐果發言——
“你哥他有些事要去辦,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明天就走……”
以為什麼呢,原來是他的事啊!
唐詩悻悻的撇了下嘴角,彎彎的眉往中間蹙,嘴裏含著一大口的蟹肉,含混不清的嘟嚷,“怎麼這麼突然呢?要去哪啊?去躲久?”
“其實事情早就發生了,隻是這些天我和你爹爹一直沒有告訴你們。”
唐果伸手往西指了指,剛講是去西陵,便看唐詩的小臉唰的一變,下意識的沒有再說,而是弱弱地舉起了三根指頭——
“哦,三個月啊!”
還以為是要多久,何必這麼嚴肅!
唐詩的臉色剛要恢複,誰知唐果卻搖頭,“……是三年!”
唐詩呆愣,抓在手裏的那隻蟹腿,‘吧嗒’一下掉了,轉眸直直地盯著唐蟹看了好一會兒,眼眶裏忽然一下就注滿了晶瑩的液體。
唐果在心裏暗道一聲不好,果然就看她推了碗筷,轉身憤怒地跑掉了。
唐蟹的眼眸微暗,剛雖一直坐在這裏拿著筷子,但這一桌的飯菜都沒怎麼動,這會兒把人給弄哭走了,他卻忽然心情大好,開始一樣一樣地慢條斯理的吃。
唐果憤憤得瞪他一眼,轉身去追人。
她們倆人這一走,剛還感覺有些緊張的桌上,一下變得空蕩,隻剩下父子倆。
二人都並未動,互相沉寂中,段淩赫一直淡淡地看著他,好一會兒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口探問,“其實你此番去不必那麼久的,若是順利很快便會回來,為什麼不告訴她短些時間?”
唐蟹挑眉,毫不介意地直視他的雙眼,“那你不如,早前不要把這事告訴我,一個人解決掉?”
段淩赫淡淡的攤下手,“你可以不去!”
唐蟹把手中的筷子‘啪’一聲摔在桌上,顯然是怒了,“段淩赫我告訴你,別逼我!逼我去繼了位,就讓人把它給踏平!”
“隻要你不把它送人,隨你怎麼折騰!”段淩赫聳肩,繼續笑,無所謂的模樣。
看小螃蟹被他惹怒的模樣,格外享受。
唐蟹咬牙,怎麼看都覺得對麵的男人可惡——該不是發現了他的秘密吧?
可如果他已經發現的話,應該不會這麼冷靜!
亂七八糟的想著,往外走,忽又想起了什麼,“萬一你那哥要殺我滅口怎麼辦?你確定都搞定了嗎?”
段淩赫眸色在暗中閃爍。如果要殺,這些年早找來了,何必等到如今?
當初他那樣與他講……
他,應該是想通了吧?
若不然,又怎會有如今這讓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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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唐蟹才推門進去,就被裏麵的女人用藍花瓷瓶給丟了出來,“不是要走嗎?趕快走好了,還跑來我這裏幹什麼?我不想再看到你!”
那花瓶用力地砸在唐蟹胸口,被他一把給抱住,又險險躲過兩樣唐詩丟來的小東西,把東西歸位放好,悻悻的刺激她,“唐果那麼摳,若讓她知道你這麼禍害東西,還不剝了你的皮?”
“要你管,臭螃蟹,死螃蟹,剝了皮也沒人要的爛螃蟹!”唐詩見著嗓子叫,從小到大罵慣了的話,現如今說起來更是順嘴。
這順嘴溜出來的話,唐蟹也是從她小一直聽到大,也一直都由著她高興,他裝作沒聽見,今兒卻臉色一下冷起來——
“你,你要幹什麼?”
看著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跟前的男人,唐詩下意識的往後縮身子。
可她越是退,他越是往前逼近,直到將她逼到了角落裏,再沒有一絲後退的可能。
他微微抬手,她微微低頭,便看見在他掌心裏托著一枚精致的襟花。
是一株櫻花的樣式,卻是罕見的深紫色,鮮豔欲滴的光澤,別致的流線輪廓,讓人的目光落到上麵便移不開。
見她盯著一直看,唐蟹勾唇微微的笑,抬手將襟花別在了她胸前粉白相間的雲錦布料上。
完成後,又凝著她端詳了一會兒,不由讚道,“真漂亮!”
這麼多年來,他雖總是欺霸著她,但卻從不曾如此誇讚,唐詩的臉不禁微紅,轉而又蹙眉,“你是誇我還是誇它?”
“笨蛋!”
他搖頭輕歎,手輕撫著她的臉,繼而又是一聲低不可聞的歎氣,“我怎麼會看上你這個笨蛋……”
在她的質問發出之前,唐蟹已率先封住了她的唇——
清冽的氣息直撲而來,與以往的很多次一樣,唐詩再次迷惑,感受著他深而有力地汲取,緩緩陷入茫然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當兩個人的心都快要從胸膛裏跳出來的時候,他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她的唇。
月光很好,打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下籠著一圈不似真切的朦朧投影,光滑的肌膚泛著一層暖暖的光輝,麵頰嫣紅如醉,嘴唇濕潤而紅豔豔,像浸在酒裏的櫻桃。
唐蟹極力地克製著,才迫使自己不再一次壓抑不住,而侵占她的細膩美好——
“別說話!”
在她的尖叫聲從喉嚨裏迸發出之前,唐蟹的手指已經摩挲著壓在了她滴血似的紅唇上,“我說你聽著,唐小詩,我這次離開預算是三年,如果事情順利的話,可能很快就會回來;如果不順利,那什麼時候回來也不一定……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不許和任何男人有任何不正當的來往,就算是錢孫孫和龍小寶也不行!如果讓我發現……後果,你應該知道的。”
唐詩一臉的疑惑,唐蟹的吻對她而言本就殺傷力極重,現又聽他如此道,這顆遲笨的腦袋一時間更是不能很快地反應過來,隻呆呆愣愣地盯著他。
“還有,不管唐果和段淩赫兩個人再怎麼向你提婚事,你都不許答應,聽到沒有?”
她不言語,他又是一聲催問,“說話,聽到沒有?”
唐詩撇下嘴,不甘不願地點頭。憑什麼?才不要聽他的。
“乖,聽話!”他又湊過來,唇瓣附到了她的耳廓邊,“回來,我還有別的獎勵。”
她抬眸,大而晶亮的眼睛裏充滿了疑惑,“什麼獎勵?”
“回來你就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
唐蟹撤回身,還不忘在她紅潤的臉頰上偷香一吻。
在她嬌嗔欲怒之際,他卻已經拂門而出。
唐詩微張的嘴,久久不能闔上。
望著朱鏡中光豔奪目、流光溢彩的懸珠襟花,神色卻漸漸晦黯。
從小到大,自她懂事記事之日起,無論是吃喝拉撒,還是琴棋書畫,每樣都與他有關。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她身邊從沒有別人,他也不許有。
唐蟹的脾氣別扭,這期間她也經曆了許多,從小時候對他的敬重,害怕,到後來的反抗,和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