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瓊還要趕馬回去,然後一陣密集的箭矢逼得陸大嫂子變了臉色,她用力地各拿刀背抽了竇瓊和楊離的馬,自己卻閃避不及被兩支箭矢給射中了。
“大少夫人!你快些走!你和小少爺若是也將命丟在這裏,彭大爺的死有有什麼意義?快走!求你好生照顧阿離,他是個可憐的孩子!”陸大嫂子渾身是血,她的受傷讓竇瓊從丈夫的被殺劇痛中回過神來。
楊離的身體本就沒有好,此時全身上下更是都在叫囂著痛,但是當陸大嫂子被流矢射中時,心頭那種突然襲上來的悶痛感更是雪上加霜。他以為在那一年半的拘禁之後,世上再也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動容變色的事情了,卻沒有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
“表姨!快上馬,我們一道走!”
陸大嫂子卻是對著楊離微微一笑,搖了下頭,又朝著兩匹馬抽了下,看著馬兒撒開蹄子跑起來了,而她則是被又一支箭矢給射中了背窩倒下了。
楊離沒有發覺自己的雙眼裏已是淚水,他不明白陸大嫂子察覺不到他的自私與涼薄,為何還可以為了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而隨著彭、竇兩家人的不停倒下,悍匪之中帶頭的高大男子也看見了有人騎馬逃跑。他喊來了心腹手下吩咐道:“你帶幾個人騎馬追上去!咱們的活,可是一個人也不能走脫的。”
那心腹忙應了,招呼了五六個人騎著了馬就追了上去,竇瓊和楊離很快就發現有悍匪追來了,驚怒與恐懼之中,兩人拚命的抽著鞭子,可一個女人一個十五六歲身體不好的少年,如何是跑得過常年騎馬打劫的悍匪呢?眼看距離越來越近,竇瓊咬牙相出了一個法子,她將身前的繈褓解下來給了楊離:“我們分開走,你帶著孩子往東南方走,找個地方躲起來,我騎馬朝西南方去引開他們!”
楊離無法拒絕也無暇拒絕,他接過了包著孩子的繈褓學著竇瓊的樣子將其綁在胸前,鄭重道:“我一定會保護好他的。大少夫人也一定要保重。”說完就跳下馬往東南方向跑進了密林裏。竇瓊則一騎後跟著一匹馬往另一個方向跑,果然將追趕的悍匪都給引開了。
楊離沒有去想竇瓊會不會逃得過,他隻是不停地在林間跑著,摔倒了護著孩子,隻讓自己落在地上,然後爬起來繼續往前走……直到懷中的孩子突然大哭起來,才讓他的腳步放緩下來。但是試著哄著孩子,可孩子哭泣的聲音卻越發大了,將楊離的頭都哭大了。
他看著繈褓裏哭得小臉通紅,雙眼變成一條縫的白胖嬰兒,不禁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嫩臉頰,低聲道:“難道你這麼小就知道你父親被害,母親生死不知的事情了嗎?別哭了,我也沒有爹娘呢,我們都是一樣的……”
楊離不是傻子相反還聰慧過人,他很快就get到嬰兒哭泣的原因了:餓。他決定尋點果子擠些果汁喂給孩子,然而一路走下去,嬰兒的嗓子都有些啞了,他也沒有看見什麼果汁飽滿的果子,不是毛栗就是幹癟的瞧不出什麼的果子。就在楊離心急如焚一籌莫展之時,他正好繞過了一座山穀,抬眼就看見前麵隔著幾座山的地方有濃煙冒出,當即就好似看見了救命稻草般大喜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著濃煙處行去,嘴裏還不停裏和哭累了在小聲抽噎的嬰兒說著:“乖啊,哥哥很快就給你找來吃的了,別哭啊……”
其實有濃煙並不代表有人家,因為炊煙並非死是如此的。可楊離不懂,且楊離足夠的幸運,在又走了大半個時辰後終於走到了那個小村莊,等到村長家的兒媳接過孩子喂了起來時,他才力竭暈倒了。
李朗和竇瑄此時也在村長家中的廚房裏,正各抱著一隻木碗吃著隻有少量米粒大半是豆子的飯食,聽說村長家又來人了,都是一驚,待聽說來的是一個帶著嬰兒的少年後,這才放心下來繼續吃飯。等到竇瑄看到楊離和小外甥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楊離醒來之時了。
竇瑄隻覺得渾身都冷了起來,衣袖下麵的小手不自覺地顫抖著,“楊姐姐?你怎麼會在這兒?那嬰兒,那嬰兒是成兒?我二姐姐和二姐夫呢?還有那麼多的家人,他們都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