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李氏拉著竇瑄坐到了身邊,對她安撫地一笑,方對著屏風外的江齊坤道:“江長史千裏迢迢裏來扶風接阿瑄姐弟倆,也是郡王將他們姐弟倆放在心中之故,按理我是不該攔著。隻是不巧得很,我們家老夫人的身子骨如今也不大好。江長史家裏也是有老人家的,知道老人家的身體垮下來了,後頭是好還是不好,誰也不敢保證。阿瑄姐弟倆的父親不在了,身為孫輩理當侍奉老人家左右的。而郡主,雖是他們姐弟倆的生母,但是當初離我竇門改嫁的時候,就都說好了,同他們姐弟倆之間血緣雖未斷,卻已不能再講其他的。當日的文書竇家和郡王府手裏各執一份,怎麼江長史不知道嗎?”

江齊坤本以為竇家如今都被趕出了洛陽城,哪怕還自恃門第,卻也不敢得罪齊郡王府這門親戚的。不想這竇二夫人竟然半點麵子也給自己,這當然是打郡王府的臉,當即就羞惱地放狠話:“二夫人這是不同意讓縣主和七少爺隨本官回洛陽了?這可是郡王爺親自下令的,若是郡王爺生氣了,哼!”江齊坤環顧了下古樸且典雅的花廳,冷笑道:“這竇家老祖宗創下的這偌大的家業,大概也保不了多久了……”

江齊坤此言一出,李氏氣得雙目盡圓,正要怒聲而起,卻見一向“規矩”的侄女兒竇瑄已經起身,像發怒的小豹子般衝了出去,她隻聽得屏風外頭一陣驚訝抽氣聲和人驚叫的聲音,愣了會兒她才回聲,趕繞過屏風,一看情形,竟有些傻眼了。

江齊坤身上穿的是墨藍色的錦緞團花袍子,頭上戴的是士人和七八品的官員們多戴的單梁進賢冠,本來瞧著也算是人模人樣的,如今那袍子上沾染著茶水,帽子更是被砸得前後顛倒險些掉下去,更滑稽的是,臉頰和鼻梁上還沾著兩片茶葉。

江齊坤和成二管家都沒想到,竇瑄身為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居然會像市井的潑婦般,一言不合就動手。江齊坤氣得人都哆嗦起來了,嘴裏不住地道:“豈有此理!真真是和賤民差不多了……”

成二管家心裏更是暗道,這小縣主從前還是頗有貴女的風範的,如今這樣子定是先前在外頭流落時學的,哎好好一個貴女竟成這個樣子,看來竇家真的是敗啦。

“江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風!我竟然不知道我扶風竇氏居然連祖業要保不住了。便是我舅舅站在這兒也不敢說這話的。”竇瑄冷冷地道。

“縣主息怒,江長史也是關心縣主方才失言的。”成二管家雖然覺得江齊坤嘴巴太欠了點,但是畢竟和自己一同從洛京來的,不出聲相勸還是說不過去的。

“這樣的關心我和不敢領受!江長史回去吧,你一說出□□來我便知道不可能是我大舅舅的意思,隻怕鹹陽郡主病重之事也不是真的了。你回去告訴讓你傳話的人,讓她放心,我們竇家既然豁族都離開洛陽了,我身為竇氏女,自然是跟著族人親人一道的。請吧,我們竇家可從來沒有見過像江長史你這樣的客人呢。”

竇瑄的話音一落,李氏就揚聲讚道:“說得好!來人,端茶送客。”

隻是可憐了成二管家,成為被殃及的池魚,和江長史一道被竇家的家丁給送出了竇府。

李氏摸了摸竇瑄的頭發道:“阿瑄,你身邊的丫頭是不是不太合你的心意?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讓你的丫鬟動手便是了,你可是我們竇家的千金,小人和惡客哪裏值得你去動手?反倒是墮了你的身份。”

竇瑄有點難為情地點了下頭,“我會記著二伯母的教導,以後定不會再犯了。我身邊如今伺候的幾個小丫鬟,自然是不及從前的紅線幾人的,不過倒也都算盡心,潑辣剛烈的丫鬟隻怕滿府裏都找不出幾個來的。”

李氏頓時非常自責,自從女兒女婿出事後,她就病臥在床家裏頭的事情都無心力打理,隻怕不光是侄女的身邊伺候的人不當妥當,兒子和侄兒們的身邊的情形定也是一樣的。

李氏將此事記在了心中,才與竇瑄說起了洛陽城來人的來意來,“沈惠妃去世後,晉南侯雖然還算是得皇帝的信重,但是永王楊昶的聖眷卻是明顯大不如前了。沈家當年送女進宮,為的可不是隻得一個王爺外家的名號。大概是因為這個,沈家越發看重你母親這個媳婦了。”

竇瑄一怔,立刻明白了李氏的話裏的意思,“伯母的意思,想接我和阿和回洛陽的,是沈家?可是郡主的心中,我和阿和的分量大概不及晉南侯一句話,接我們回去又有何用?”

“傻孩子,郡主那裏無用,卻不代表你和阿和在齊郡王和陳國公那兒沒有分量。不過不管怎麼樣,隻是為了你們倆姐弟好,我和你二伯父也不會答應他們的提議的。這些日子你也別成天地呆在家裏,多和族人家的姐妹們來往些才好。”李氏暗歎了一聲,想起前一天丈夫提起族人時緊鎖的眉頭,也有些憂心。不過她讓竇瑄多和族人家女孩子來往,卻並不太擔心,在她的心裏竇瑄這個侄女兒聰明伶俐不說,身上還帶著縣主這個爵位在,應該不會有人沒臉色地給來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