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位神將,神女霜的身體便是她的。
林霜降想到先前歐陽少恭惡意的行徑,頓時心下微惱。
歐陽少恭這個人,林霜降實在是不能報以善意揣測,或許是因為對方同梁筠的微妙的相似處使得林霜降下意識便提防此人——可就剛才的行徑來看,歐陽少恭無論是否與梁筠有關係,都不是無害之人。
林霜降已經著了歐陽少恭一次道,便想著得趕快尋到紫胤同謝衣,免得他們倆也不幸被歐陽少恭擺弄。很顯然,在這夢境之中,歐陽少恭同他們不同,他並非對此地一無所知——相反,他可能是所有人中最熟悉此處的地方。
思及此處,林霜降有些著急,然而越著急濃霧越濃。似乎有就此將她困住的意思。
正在這時,林霜降的腦海裏忽然閃現出了一句問話。
那聲音柔和問道:“你在擔心他嗎。”
林霜降心想:這不是廢話嗎,歐陽少恭長得人模人樣,當然是心紫胤會被他暗算了啊!
然而看著這片化不開的濃霧,林霜降又有些挫敗。
她試圖驅散心中的不安,自言自語道:“不然……坐在這裏等紫胤找來好了?歐陽少恭能找到,他一定也能找到的呀?”
“霜姑娘對紫胤真人的信任當真無與倫比,既是如此,便不需要在下多此一舉了。”
聽見歐陽少恭的聲音,林霜降愕然回頭。
然而在濃霧之中,她隻能看見消逝的一抹杏色衣角。
緊接著,濃霧之中,太子長琴受刑被剃去仙籍打落人界的畫麵驟然出現!
剃去仙籍並非毫無痛苦,當源自鳳來琴的靈氣一絲絲被拔出,神姿飄然俊逸的仙者單膝跪地,麵露痛苦,在他的身後血色的陰影如同陰影般逐漸遮去台下階梯,直到最後,這位奄奄一息的仙者,被行刑者毫無憐憫的,如同丟去無用之物般,丟下了界。
林霜降看見了太子長琴的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似乎也看見了她,因而在痛苦中一瞬間出現了錯愕。
再然後,這抹錯愕漸漸演變成了溫柔。
被打落塵埃的仙者向著林霜降驚懼的方向微微伸出了蜷著的手掌,輕柔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而後,徹底跌落雲端。
“別——”
林霜降下意識的伸出了手,然而她麵前的隻有化不開的霧氣。
她沉默了片刻,攥緊了手心。
剛才的畫麵她有理由相信是歐陽少恭令她看到的。可是這樣的畫麵給她又有什麼意義?拋棄了這位仙者的人是神女霜,就算要看,也該是給神女霜看吧?
林霜降驀然收聲。
……應該給神女霜看。
而她現今正是神女霜。
仿佛應和著她略略發著顫的想法,濃霧漸漸在她眼前散去。
蘇斜陽重新看見了那棵孕育了天界的神樹,看見了神樹下的來客。
那是*同另一位她未曾見過的女將。
那位女將便是如同昔年的*一般,猛地單膝向她跪下,以頭搶地,泣淚懇求:“神女!將軍私縱安邑魔族逃衍一事被發現了,現今天帝震怒!將軍已被羈押,還請神女救救將軍!”
林霜降尚且處於懵懂狀態,剛想請眼前的女將說清楚些,便見陪同女將前來的*緩聲道:“水碧,我同你說過,神女無法離開神樹,因而她是沒法去救你的將軍的。”
聽到這句話,林霜降瞬間向*看去。
如今的女神看起來比之當年略顯憔悴,但她直視神女霜的眼中卻是毫無遮掩的漫漫惡意。
她勾著嘴角,輕慢道:“對吧殿下,你救不了飛蓬。”
林霜降一時不知該如何接口,正當她考慮怎麼回答才能渡過眼前的場景時,*卻是一字一頓道:“殿下,飛蓬的作為同太子長琴有何不同?相反,太子長琴無意,可飛蓬卻是有意縱魔。”
“殿下可莫要庇佑罪人。”
林霜降啞然。
於是她隻能這麼說:“*,我記得我說過,你無需要便不必來神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