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個奇怪的猜想冒出來後,她就想去求證一下。
為什麼明手痛,她手也痛?
萬年病好了,琢磨著把明騙去尋找萬年草,不過她還是想試試。
於是乎,萬年上午起床,再次坐到明的旁邊。
“明,我們下山去吧!聽說山下有夜市。”
“等等。”
明進屋拿個東西,遞給萬年,“粗布麻衣怠慢施主了。”
萬年看著手上的一套女子衣服,簡單素雅,“不怠慢,謝啦。”
萬年趕緊跑回屋子換過來,自我感覺還挺不錯的,挺高興。
“明,看看好看嗎?”
現實世界,萬年雖然不怎麼愛逛街,但女人穿衣服愛問別人的習慣倒是和其他人差不多。
“對不起。”萬年看著明身體微微一僵,趕緊誠懇道歉,又小心翼翼觀察對方的反應。
有時萬年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有時萬年的內心敏感又脆弱。不然,她也不會那麼容易注意到明的反應。
“你的眼睛一定可以看的見的。我們一起下山吧。”
“沒關係。”明不在意地笑笑,笑容裏有幾分苦澀,轉而明媚寧靜道:“好。”
清風吹過,落地有聲,藍衣靜雅,溫柔的笑意蕩開了疏離,眼睛裏似那一夜的星空蒙上了暗紗有著明滅不定的閃爍,冷清中有著溫柔剛好可以入畫,好一個清風明月般的少年。
明總有一股幹淨禁欲,與這個世界迥然不同,一笑如春風化雨,飄然入人心。
萬年感受了自己的心跳,好像比平時快點。
係統為了讓她完成把攻略對象弄的如此好看,也算是福利了。
結果不習慣長裙,差點在門檻上跌倒了。
幸好,明看不見。
聽到聲音,明平靜下來的嘴角,微微上揚,很快又被壓抑下去。
片刻後,明引著萬年,兩人站在一個大水缸前麵。
萬年踩在凳子上,低頭看著水裏的一高一矮的兩個人,收斂住微笑。
萬年一直都知道她的聲音甜美,但自己不說話的時候,其實比明更加冷。明是溫柔的疏離,讓人顯得禮貌溫柔,不卑不亢。而她是渾身上下都會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矜持無情,似乎什麼都波動不了她的心緒。
所以,很多人對她的第一印象都是冰山美人。
這是偽裝,用來保護柔弱的心髒,讓意欲靠近的心性不堅定的人望而卻步。
看著明淡淡的笑,靜靜地等待。萬年驀然笑了,如百花盛開,春光爛漫。
柔黑的眼眸含著純澈的笑意,睫毛如半邊黑色的蝶翅,眼角上揚,靈動中混合著點點的嫵媚。
“很好看,謝謝明。”
“明真厲害!”
或許正是因為明看不見,所以萬年才更加無拘無束,不知不覺地卸下防備。
聽到誇獎,明白淨如霜的臉上,有一層好看的粉色,讓他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
少女的聲音清透甜美如山間的淺淺小溪,攜帶著一路繁華流進了明十幾年來孤單單調的人生。
他雖然看不見,但他現在努力從萬年興奮的聲音裏去想象麵前的人是什麼樣,也覺得這是件有趣的事。
他的平靜已經慢慢被打破,甚至他偶爾也開始期待他真的恢複視力的哪一天。
雖然,他一個人早就習慣了孤獨黑暗,但他還是期盼著在黑暗中開出花朵來。畢竟光明太奢侈,黑暗又太單調。
萬年站在凳子上視線落在光頭上。
雖然,明持戒,但光頭上沒有戒疤,所以他是居士。
記得曾經她在哪裏看過,居士和和尚都要持戒,但在戒淫這點上有差異。和尚是不能和任何女子亂來,無法婚娶,除非還俗。而居士可以婚娶,也就是說他可以和自己的妻子,但也僅限於妻子有關係。
至於剃光頭,居士不做強行要求,你要留長頭發那也隻是你的事。
居士和和尚好像都可以自稱小僧,所以怪她先入為主,把明當和尚了。
她沒問,他也不說,才造成今天的誤會。
不過,她總覺得明很有佛緣,也有悟性。做居士,他隻怕會泯然眾人矣。唯有,走和尚這條路,他能夠走得更遠更好。沒有戒疤,估計也隻是時機未到而已。
想清楚了,萬年收起笑容,凝眉沉思,本該如此,莫名地又有些煩躁。這種不受控的情緒很陌生。至少是她二十幾年來,幾乎都沒有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