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總會定期和穀主接觸,好把冰蠶給京墨調理身體。
萬年不在的這些日子,京墨開始還沒有感覺,後來日日想,夜夜想。
十月,怎麼還沒有回來?
她怎麼沒有喊他療傷?
她是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了嗎?
沒人給他糖。
京墨覺得日子又變得痛苦難捱,需要一點甜。
可沒人給他糖。
於是他自己買,可自己買的,怎麼也沒有十月給的好吃。
以前,他覺得自己在山裏待十年都不覺得悶,現在多呆一刻都覺得枯燥無味難耐。
十月那次吻過的唇瓣,時不時一想起就會滾燙,她溫語撒嬌的模樣,讓他的心裏就像揣了一千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一樣。
真想把小兔子逮出來給……十月吃。
穀主還在佯裝詫異,怎麼他養了京墨那麼久,人怎麼還變瘦了?
沒有十月的生活,變得前所未有的難捱。
度一日如十月。
最終,京墨扛不住了,偷偷從山裏跑了出來,他看到萬年替那個男子付錢,在黑暗裏看到萬年帶那個倒掛的男子離開。
京墨開始恐慌、害怕、憂慮、思念、迷茫……
他們去做了什麼?
瞞不住十月了,她十七了,她要喜歡別人了,她要跟別人成親,然後不回來了。
喜歡,好陌生的詞,好悲傷的詞。
成親,紅色的蓋頭,蜿蜒的血跡,一下子打破了記憶的瓶子,五味雜陳。
他似乎喜歡十月了,可十月又喜歡誰?
冰陽,還是那個男子?
他沒有冰陽的溫柔體貼,沒有那個男子的年輕貌美,他就隻是一個殺手,冷冰冰的殺手。
京墨這個時候才驚覺,十來年的時光,十月早已經悄無聲息地以一種溫柔的姿態融入到他的生命裏,霸道地生長在他的身體裏,拔不出來,又舍不得砍掉。
十月就像一種植物,並不會大張旗鼓轟轟烈烈地進攻,她是一點一點地蠶食著你的領地,最後等你一旦察覺時,她就一瞬間鯨吞下你的整顆心髒。
他慌忙逃脫,腦袋一片混亂,再見到十月的時候,他追過去隻看到一個男人高高掛在橫梁上,心口破了個窟窿,腳上穿著一雙百合花繡花鞋。
帝都接連發生了好幾起命案,花翠衙役複仇案、林家二公子醉酒失火案、如今的柳家案……
前兩場都草草結案,其中又牽扯到四分之一諸葛的詛咒,所以京墨格外地關注了一下,發現這些命案並不是表麵上那麼簡單,而且,他去過現場,每一個現場都有一雙嶄新的百合繡花鞋……
前兩場是現場被火燒個幹淨,屍體上並沒有繡花鞋,可繡花鞋還是出現在了現場。
也不知怎麼的百合花繡花鞋的消息傳了出去,就變成了繡花鞋鬼故事,人們說是千水千紗變成鬼魂回來了,那些被迷惑的男人都死了。
百合繡花鞋就像鬼故事裏的紅色高跟鞋,一時間人人避諱。
京墨直覺這些事和十月有關聯,讓他不由得想到了那年十月用板磚砸了一地的蛇,山上各種死狀的蛇……
有被火燒死的蛇,也有吊死的蛇……
那些蛇的死樣和帝都發生的命案中那些人死的方式格外相似。
十幾年前,她就在演練那些人的死法?
即使她不恢複記憶,她依舊難以擺脫骨子裏的嗜殺?
難道他們一直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要發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