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並沒有歇斯底裏,他一口氣接了好幾個任務,連殺了三天三夜,回到了山裏,推開房門,砸進被子裏。
護了十三年,她卻自甘墮落。
那無情美麗的眉眼,像他一樣利落地揮舞著帶血的長劍,把一切喧囂斬在腳下。
她和另一個男子在一起,還去那種肮髒齷蹉的地方。
她說,試試,大概就是玩玩他的感情,像那些花樓的女子一樣一邊享受著被人追求的虛榮,一邊欣賞別人的愚蠢。
鳥兒長大了,就要撲淩著翅膀飛出籠子了。
那就讓一切又回到從前吧,等他們有了孩子,有了一個完整的家,她就會一直陪著他,就再也飛不遠了。
院子,兩道人影。
“你說,她恢複記憶了?”
“不知。冰陽你可有什麼發現?”
“京墨可知幾年前翠花出現了個簫女,無人見過真顏,卻傳得神乎其神,美若天仙,幾乎一夜成名,傾慕者如過江之鯽。可翠花燒起的那天隻死了三個衙役。簫女也消失了。你說這事古怪不古怪?”
京墨:“不像是臨時起意。”
穀主:“嗯,三個衙役酸窮,嗜酒好賭,均有家室。其中兩人斷尾。
據探子回報,十三年前那三個衙役曾經押送過罪犯到北疆。”
京墨:“那可有查到簫女是何人?”
穀主回眸淺笑,一個響指,就有一個黑衣人出現,“這個人長得有點像一個人。”
卷軸滾動,一幅美人的畫卷就顯露在兩人麵前。
白狐狸麵具,丹口素手,長簫引蝶,腳下是一片汪洋火海,火蛇吞吐舔舐著血色的裙擺,說不出的妖嬈魅惑,無情冷漠,像搖曳的罌粟花,讓人但凡見過一麵就很難忘記。
京墨心中一痛,似乎有很大一塊滿是棱角的石頭砸到心裏,鮮血直流,他又不得不用柔軟的心髒把石頭包裹起來,“誰?”
穀主揮揮手,若有所思:“那大概是我看錯了吧。我新研製了一種藥。”
……
一切就等一個月後的某天,讓一切回到原點,回到他們想要的原點。
以愛之名義保護,以愛之鎖籠囚困。
萬年收好銀票:“後天,我得回去一趟。有空沒,陪我逛一下街?”
繁花:“當然有空,我老婆又沒在這裏。”
說完,繁花就跳了出去,跑到門口,重重的黑眼圈,遙遙揮手,“我在集市上等你呀。”
萬年緩緩放下準備投擲的茶杯。
狗腿子跑得挺快的嘛。
繁花抱著一大堆東西,“你回娘家呀,買這麼多。”
繁花:“我不管,等我哪次回去你也得幫我挑挑。
然而,後來他再也沒有討回來這個人情。
萬年:“要不,我買烤全羊回去?”
繁花:“別別別,冬天吃羊肉暖和,這個天太熱了,容易上火哈。”
等逛完?,萬年挑了一些東西,“這幾個送你。”
繁花笑眯了眼,“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啦!”
她居然把他的飲食都記得清清楚楚,好細心的人。
驚!
朋友,誰能想到這一次的分別,再次相遇又是多年以後。
陪你一路走著的人,走著走著,也不知道是誰丟掉了誰。
有些人,或許著急過,失落過,最後我們讓他們隨風隨緣而去。而有些人,我們偏要手握荊棘,頭撞南牆,也不願意放手,死也要逆天違命,然後親手在心頭刻下一道疤。
多年後,繁花再次遇到了十月,他嗟呼十月的命運,卻無法挽留她,因為他深陷泥足,更因為她甘願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