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啦，哎！”
沈妍順著老爺子的目光看出去。
是啊，沒年味了。
老宅裏隻有幾個燈籠被風吹動著，和她第一次來老宅時一樣。
院子裏一層雪，窗戶上有些霧氣，再無其他。
“那就聽爺爺的，除夕夜我們來和爺爺一起守歲。”沈妍忽然發聲。
顧聞霆擰眉，好似有些不情願，可沈妍都開口了，他到也沒多說什麼。
老爺子微怔，然後轉過頭，看著沈妍，眼底裏是詢問的神色——認真？
沈妍點點頭，“嗯，春節嘛，當然要一家人其樂融融。”
“況且，這又是爺爺的心願，我們怎麼能不滿足爺爺的心願呢？是吧老公！”沈妍手肘蹭了一下顧聞霆的手臂。
就見顧聞霆抬頭，好不情願的。
老爺子立刻看出顧聞霆不願意，便傲嬌著歎氣，“哎！沒意思！”
顧聞霆：“……”
顧聞霆的臉上寫滿無語。
沈妍哭笑不得，道：“老公，你就別逗爺爺了。”
“是，聽您的。您現在可是我們顧家的山大王，你一句話，哪兒敢不從啊。”
顧聞霆也起身，往老爺子那邊走去，兩個人站在窗前，看著同一景色。
顧聞霆這話說完，老爺子顯然是高興壞了。
顧聞霆故意問了一句：“還有意思嗎？”
顧忘川點了點頭，都沒猶豫，“有意思多了，你說這人的心情還真是奇怪哈！”
顧聞霆無奈笑，“爺爺，你都七十幾歲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這麼容易滿足。”
“你沒聽說嘛，一老一小，老了之後比小孩還小孩呢！”
顧忘川拍拍手臂，嘀咕著：“趁著我現在能吃能喝，我不討伐你們幹什麼？等著以後我癱在床上，髒兮兮的時候，讓你們陪我過春節嗎？”
“爺爺又在胡說了。”顧聞霆幫老爺子整理了一下衣領。
“怎麼，舍不得我這糟老頭子以後癱在床上呀？”顧忘川的心態極好。
顧聞霆卻擰眉，“哪兒有天天盼望著自己癱在床上的？”
顧忘川卻搖頭，歎著氣，“聞霆，你不懂。”
他看著窗外，眼底裏逐漸放空。
沈妍也走過去，不明白爺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若是有一天走了，那就是去見你奶奶了。我啊，想你奶奶！”他皺著眉頭，說到這兒，眼睛裏都泛著紅。
沈妍還真是少見爺爺這般模樣。
隻提起奶奶，就紅了眼。
可想而知，爺爺愛奶奶到什麼程度。
在爺爺的眼裏，早日離開，就可早日見到奶奶了。
“可奶奶想你好好活著。”顧聞霆輕聲說著。
老爺子便笑，“是呀，她走的時候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我好好活著。所以，我每天都在好好活著！”
“可是，我也是真的想她。”老爺子歎著氣。
顧聞霆拍拍老爺子的肩，“爺爺，你啊，得活到九十多歲才行。”
老爺子便噗嗤一笑，“那我可讓你奶奶等太久了，她若是喜歡別人了怎麼辦？”
顧聞霆看向他，眼眸深邃，“放心吧，奶奶會一直等著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啦，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