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簡溪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狠狠砸向地麵,聲音不大,但那顆心此時卻真實地在滴血。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你又有什麼資格否定我的情感,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把他拉進我的困苦裏,從來都沒有…”
“這就好,”月唯凜出聲打斷了她,“你沒有就好,不管你相信與否,做了這麼久的朋友,我不想傷害你的,我和寒棠在一起,他家裏人是同意的,因為我和他家世相當。”
金簡溪沒有再說話,一句家世相當,就已經足夠把她打入萬丈深淵了。
是啊,她以為自己已經蛻變成了一隻驕傲的白天鵝,其實,還是原來的那隻醜小鴨罷了。
金簡溪大二那年暑假,收到了月唯凜寄過來的婚禮請柬。
白色風信子作封,低調奢華,別致典雅,上麵印著:珠聯璧合,桂馥蘭馨。
簡溪留意到,此時月唯凜已經不姓月,她冠了夫姓——請柬上清晰地刻著,向唯凜三個字,淺墨色字體,看似隨意實則莊重。
笑了笑,把請柬塞進書架最裏側,她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月唯凜邀請她去參加婚禮,是出於真心,她隻不過是想讓簡溪看看,和向寒棠是如何相愛至深的。
大學畢業後,金簡溪經曆了漫長的自我放逐,她把自己流放到偏遠之地,就是那些她發誓再也不會回去,給她留下無窮惡的回憶的地方。
每天流連在大片的實驗田裏,兩頭不見太陽,開始了長達幾年的艱苦生活。
直到某處回G市探親時,無意間從別人那裏,得知了向唯凜的死訊,才堪堪結束這場放逐。
還有,在這之前,她還收到了向唯凜的一條短訊。
她做了很多努力才一步一步走到向寒棠的眼前,成為他的助手,秘書。
比之幾年前,向寒棠沉默了許多。
簡溪漸漸了解到了那場意外的經過。
他們一起出了車禍,向寒棠傷重昏迷,向唯凜就一個人把他拖到醫院,看著他一點一點脫離危險,自己卻倒在走廊上,口鼻流血。
醫生後來診斷她的脾髒早就已經破裂了,等待的那段時間裏又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人沒了。
“簡溪,這幾年來,你像一個夢魘一樣時時出現在我的夢境裏,可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了,你再也不會影響到我,也不會動搖我在寒棠心中的位置,在這個世界上,能用生命去拯救他的人不止你一個。”
以上就是向唯凜發給她的那條短信的全部內容。
簡溪不知道,她那時是以怎樣的心情給她發這些東西的。
成了秘書後,每天都有很長的時間和他待在一起,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
她總覺得現在的向寒棠和從前的向老師,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他很少笑,很少說話,工作之外就是無節製的酗酒買醉。
簡溪曾一度以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令他笑起來,他失去了向唯凜以後,就算是失去了一半的生命。
金簡溪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狠狠砸向地麵,聲音不大,但那顆心此時卻真實地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