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拿著麵粉在桌上寫：“真沒想到？”
沈辭看向前方，突然舉起了手：“師父。”
沈昊正在講用尺具模板做出的糕點和手工雕花的區別，沈辭的舉手打斷了他。要知道沈辭還從來沒有在課堂上主動舉手提問的。
他把書背到身後，點頭致意：“恩。”
沈辭起身：“你覺得我們素心齋的茉莉花餅和龍玉酥糕，能打敗禦心齋的茉莉綠餅和龍玨酥糕嗎？”
簡溪瞪大眼睛。
沈昊神色不變：“我們素心齋的茉莉花餅和龍玉酥糕是最早確定下來的招牌產品，我們……”
“我隻想知道，能不能打敗。”沈辭打斷他的話。
沈昊被要求隻回答能還是不能，臉色有些尷尬，但最後還是保持耐心回答道：“不能。”
沈辭繼續問：“為什麼不能，原因在哪。”
沈昊眉頭皺了皺，沒有立刻回答。
沈辭又道：“您都說了，這兩款使我們最早敲定的招牌，他們禦心齋是後來學的，連名字都懶得另外想個特別的，直接複製粘貼，但是在市場上我們和他們的占有率是平分秋色的。那麼，不能完勝的原因在哪。”
沈昊緩緩開口：“因為我們和他們的差別不大。”
通過禦心齋的模仿以及後來居上的改良，這兩款不管是在外形上還是在口味上都有很大的提升。不是特別認死牌子的，可以說找不到特別大的區別。
沈辭：“那想要把和他們甩的遠一點，距離拉開，就必須要創新，對嗎？”
沈昊沒說話。
沈辭：“您一直不屑於禦心齋的工廠模式，卻讓我們反複學習怎麼把茉莉花餅和龍玉酥糕做到極致，和禦心齋的工廠模式有什麼兩樣呢？其實沒有本質區別。”
沈昊的臉色變了，簡溪的心跟著提了起來。
不隻是簡溪，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沈昊就站在風冉身邊，風冉瞪大眼睛好害怕下一秒沈昊就會氣地高分貝彈起，又或者是暈倒什麼的。
但是，凝固的空氣裏幽幽地響起一句話：“繼續說下去。”
大家後知後覺地看向沈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才這話居然是沈昊說的。
沈辭麵無表情：“也沒別的，我就是覺得想要打敗禦心齋，想要真正把龍頭招牌的位置穩固，就得創新，打破重立。”
沈昊把書放回到講台，扶著講台桌麵，看向他：“那你想怎麼打破重立。”
沈辭挑眉：“在坐的都是年輕人，發揮奇思妙想，想一個新的產品出來，作為下一代的新品。”
沈昊居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好，那三天後的小測內容就改成這個，誰都可以參加，不僅是A班，隻要誰的創意點子好，就能成為素心齋下一季的新品。”
大家一片不可思議的轟然。
沈辭淡定坐下。
簡溪呆滯眨眼：“……這就是你想的辦法？”
真是夠不動神色……夠投機取巧……夠一箭雙雕的……
不動神色在於用這場小測來讓沈昊不察覺任何地進行指點；
投機取巧在於巧妙地利用了小測時間和李耀定下來的時間的時間差；
一箭雙雕在於……如果他的創意得到沈昊的肯定，不但可以提高打敗李耀的可能性還能成為素心齋下一季的新品……
沈辭這家夥，跑步找靈感的汗沒白流啊……
簡溪隻覺得，某人比她認識的任何人都要聰明且雞賊。如果放在商界，大概……比當個手藝人更厲害吧。
很快，沈辭的這一個提議讓整個素心齋都沸騰了。
大家都對下一屆能夠有可能用上自己的創意當新品的機會蠢蠢欲動，躍躍欲試的，跟要辦運動會一樣的熱鬧。
沈昊親自發聲，表示這次的選拔是絕對公平公正的，童叟無欺，不看關係，不看班級，隻看創意。
也就是說，就算你在最差的入門班，你的創意當選，就是可以擠掉沈辭當選。
沈辭，風冉，阿榮等人窩在平房的院子裏，想創意。
這第一步，是平順地鋪好了，現在就等風來等創意來了。
他們沒有對著紙純粹發呆，而是在沈辭的催促下各自上崗開工。按沈辭的話來說就是：“進度不能落，創意看緣分。”
簡溪幫沈辭提著油漆桶，看向刷牆的沈辭：“師父這麼輕易就答應你的打破重立，大概就是欣慰你願意為素心齋的未來著想了。可如果師父要知道你的創意其實是想拿去和李耀PK，他怕是……”
“所以一定要贏，才能各個方麵都圓滿周到。”沈辭一邊刷牆一邊說道，“我可不想聽那老頭子再一次絮絮叨叨的。”
“你就這麼有把握自己的創意？”簡溪忍不住質疑他的盲目自信。
自信是好事，但是現在創意一個撇都還沒看到呢，這不就成了盲目自信了嗎……
“怎麼，你怕珊瑚手釧不保？”沈辭挑眉。
“……嗬嗬，我是怕你腦袋不保。”簡溪也學他挑眉。
沈辭笑笑，繼續刷牆工序。
就聽外邊的院子裏傳來小孩子的聲音：“沈辭哥哥——沈辭哥哥——”
“哎哎，我們這裏在做工呢，你們先別進來。”
“是啊，乖，聽話。”
攔著小孩子不讓進的是阿榮和學禮。
沈辭聞聲出來，那些小孩子們揮手揮的更勤快了：“沈辭哥哥！這裏這裏！我們來看你了！”
簡溪看到，他們是一群虎頭虎腦的孩子，三個男孩，兩個女孩。最大的大概八九歲的樣子，最小的應該隻有四五歲。
他們都穿著有些發白的衣服，趿著拖鞋，手裏或多或少抱著東西，臉上是滿滿的笑容。
沈辭走過去，示意阿榮和學禮沒關係，他們的雙手一收起，孩子們就撲過來將沈辭抱住圍住，不約而同地喊道：“沈辭哥哥！”
“你們乖，阿榮哥哥和學禮哥哥說的對，這裏呢，哥哥正在給你們打造大本營，你們暫時還不能跑進來哈。等這裏弄好了，你們就有書看，有玩具玩了。”
孩子們都很懂事地齊刷刷點頭，“恩！沈辭哥哥，我們知道！你們辛苦了！”
“這些是什麼呀？”沈辭指了指他們手裏的東西。
最大的男孩哦了一聲，趕忙把懷裏的東西拿出來：“沈辭哥哥！這是我剛得的獎狀，數學比賽第一名！我們班有五十二個同學，我得了第一名哦！還是因為沈辭哥哥你買的那本奧數習題，正好裏邊有兩道題我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