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簡溪師妹一定很想念我們這裏的糕點。你別放在挎包裏了吧，就這麼拿在手裏好了，省的壓扁了。”
沈辭：“……”
風冉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走吧，我送你去坐大巴。”
“不用了，我自己走著去。”沈辭連忙拒絕了，“我不喜歡坐車。時候還早，能趕得上早班車。你回去照顧老頭子吧。”
風冉遲疑了一下：“這樣啊……”
“更重要的是我的那批貨，你得幫忙盯著，防止李耀耍詐。”
風冉認真點點頭。
沈辭握著他包的糕點，晃晃：“行了，我走了。”
風冉：“一路小心。”
沈辭跨著大長腿，箭步流星。
踩著青板路，看著早晨，四下無人的兩邊，這麼多天的心情第一次有了明亮的飛揚。
是因為第一次要從曦鎮出去了嗎?
還是要去見簡溪了？
或許都有吧。
這些年，他對曦鎮熟悉到閉上眼睛摸著都能走到各個僻靜的角落，這裏的空氣和呼吸都融入到血液裏分割不開。
他曾經以為這些都不過是負擔，是勉為其難的習慣。
直到簡溪的出現，讓他知道，他其實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有感情的，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它們。
而如今能短暫地離開一會兒，更加能夠明白自己內心是怎麼想的。
沈辭回神間，意識到自己輕哼起了歌。
就這樣，走上一段後，他看到一個粉色的團團坐在河邊的石墩上。
那個粉色的團團好像隨著抬頭，還在微微顫抖。
待他走近的時候看到是一個留著黑色齊劉海的短發女孩，穿著粉色的蓬蓬裙，踩著白色高跟鞋，神情痛苦地摁著腹部。
當真是神情痛苦，因為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
她旁邊還放著一個小小的花哨行李箱，一看就不是本鎮的人。
沈辭皺眉在她旁邊停下，看她很瘦臉色又慘白，之前沒錢吃早飯的妞妞和小胖就是會這個反應。便問道：“你是不是低血糖？”
女孩睜著大大的眼睛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聲音很軟糯，很好聽。
“經驗所得。”沈辭把手裏風冉的糕點遞給她：“吃點東西吧，這個時間點太早了飯店都沒有開門。你再等下去會暈過去。”
女孩怔怔，看著被塞進手心的糕點，聞著淡淡的花香一時晃神。
“別看了，快吃吧。”沈辭皺眉，“你真的想暈過去嗎？”
女孩也不含糊，咬了一口。
沈辭這才越過她往前走去。
待女孩意識到這餅的味道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味道似曾相識，扭頭想要喊住沈辭，結果沈辭已經離開好遠，隻能看到一個模糊身影。
“這是素心齋的味道……”女孩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手裏的糕點，想到剛才沈辭的臉，逐漸恢複血色的臉上，茫然也逐漸被欣喜替代。
是他……
另一邊，沈辭把手裏風冉的禮物給挪作他用了，很是開心，不僅雙手得到了解脫，還可以解救一個弱小無助的女孩，簡直是太合理運用了。
沈辭踏上大巴，前往A市。
簡溪換上粉色襯衫，黑色職業裙和高跟鞋，前往方叔叔的律師事務所。
一拖再拖，也終到不能拖的一天。
當時想要來律師事務所實習也是她主動要求的，現在真的美夢成真，怎麼有不去的道理。
她開著車來到A市最高的辦公大樓下，保安熱情地給她安排車位，幫助其倒車。
她來到大樓下，仰頭看著二層和三層的深藍色玻璃外景，深吸一口氣，暗暗地對自己說：“簡溪，這裏是你夢開始的地方，你要好好加油。”
簡溪邁步往裏，推開旋轉門，進電梯來到三樓。
方叔叔在門口等著簡溪，一看到人出現，就笑眯眯地推開門迎她進來，把手裏的花遞上：“小溪你來了，可讓叔叔等好久。”
“方叔叔。”簡溪甜甜地喚了一聲。
這位方天啟很有本事，四十歲的年紀就買下了二樓三樓兩層的辦公層，律師事務所裏收納的都是很厲害的年輕英才，而律師這種東西賺的就是腦子裏的知識和嘴巴上的口才。一旦有了名氣，單子就跟雪花一樣地自動送上來。
所以方天啟等於坐著就可以數錢的那種。
他和簡一凡是年輕的時候一起苦過，一起玩過，當初簡一凡的公司稍微有些起色，他還在考證，生活費和考證費還是簡一凡資助的。
所以患難而來的朋友，格外靠譜。
方天啟對簡溪這個侄女也格外上心。
他特地給簡溪安排就近的一個單獨辦公室，領她進去說道：“以後你就在這裏實習辦公哈，放心，不會累也不會苦，吃飯報我的帳，你要學什麼隨你挑，外邊的小哥哥小姐姐也隨你挑。哦，對了，不用打卡也不用擔心遲到，一切我們就怎麼自由怎麼來，不搞那些條條框框的死規矩。實習工資叔叔會心裏有數，你看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就跟叔叔說。”
簡溪眨眨眼，隻覺得一套話停下來，她是來這裏享受的，不是來這裏實習的。
就在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絕方叔叔的熱情時，一個漂亮的中分栗色卷發的姐姐拿著文件夾進了來：“方總，需要您的簽字。”
“好。”方天啟簽字的時候，這姐姐瞟了一眼簡溪。
合上文件夾的時候，簡溪適時地指著她道：“方叔叔，我就跟這位姐姐學習吧。”
方天啟一愣，扭頭看了看小姐姐，無奈一笑：“你要跟靚靚啊？嗬嗬，你這小妮子還挺會挑。不過靚靚，你有時間嗎？”
小姐姐不苟言笑，不看方天啟也不看簡溪：“聽從安排。”
方天啟再次看向簡溪，簡溪生怕他會拒絕，用力點頭。
方天啟隻好寵溺地點頭道：“行，那就趙靚靚，你幫忙帶著小溪。”
趙靚靚再次瞥了眼簡溪，麵無表情地轉身出去。
簡溪起身就要跟出去，方天啟歎氣道：“小溪，想要換人記得和叔叔說。”
簡溪愣了愣，不明就裏地走出去。
很快地，她就知道方天啟所謂的“會挑人”是什麼意思了——
趙靚靚人有多靚就有多高冷，明明知道大老板對簡溪很重視，但絲毫不給麵子。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對簡溪的要求就是：“我不會花多餘時間教你，因為我沒有多餘時間，你愛看就看，不許打擾我的工作。”
簡溪也不生氣，就在趙靚靚身邊半徑不到一米的距離活動，畢竟她“伺候”過沈辭那麼難搞的同桌了，這位安靜的趙靚靚也就沒這麼難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