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紛紛靠上來,問領頭的要怎麼辦。
機車男罵咧咧兩聲,把被石頭扔的有裂縫的頭盔脫下來,擺手道:“本來就是說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的,這麼高掉下去,一時半會兒也上不來,算了,走!”
他們很快就開著機車走了。
塵土飛揚起,又很快陷入平靜。
滾落下坡的沈辭和簡溪撥開很粗的花徑,艱難地在軟到不行的泥地上站起來,仰頭往上看,這才發現自己從上邊往下看和從上邊往上看是不一樣的風景——
中間的差距,比想象的還要大。
向日葵實則是在一片窪地裏生長的,和他們站的半山腰大概有將近二十多米的高度。
沈辭第一時間先檢查簡溪有沒受傷,簡溪把淩亂的頭發從臉上撥開,看著被刮出幾道口子的運動褲,皺眉問道:“那些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襲擊我們?”
“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李耀幹的。”沈辭篤定地說道,“他可不是什麼好NIAO,這次跟頭栽的這麼大,不報複回來怎麼說得過去?”
簡溪來回拔著自己要陷進泥潭的腳,不知道是要慶幸還是不幸:“看起來真得好好感謝這片花圃足夠矮了,不然他們追下來就完了。”
沈辭拽住旁邊一株向日葵,試了試牢固力,向簡溪伸手:“來,我先送你到旁邊去。”
簡溪握住沈辭的手,沈辭咬牙用力,借助向日葵深深紮在土裏的牢固程度,將她從泥地裏拉上來,踩著自己的跨,送到旁邊不那麼濕軟的邊緣。
簡溪抓著坡上的石頭,出來了。
但與此同時,沈辭陷在泥潭裏則更深了。
原本是為了避開那些人,想說這花圃的軟泥可以接住他們,而且之前沈辭來過這兒沒發現這裏有片泥潭。可能是下來位置不同的關係,沒想到接住是接住了,但這軟泥的軟……比想象中的更誇張。
完全是避開了一個意外,進入了另一個意外。
簡溪試圖學著剛才沈辭幫忙,將手遞給沈辭:“來,拉住我!我們一起用力!”
沈辭卻搖搖頭:“不行,你會掉下來的。”
簡溪看著他半個身子都被泥潭“吃”進去的情況,著急道:“那怎麼辦?”
“你先上去吧,找風冉過來。”沈辭說道。
簡溪搖頭:“不行!我不能扔你一個人在這裏!”
這肉眼可見吞沒的速度,她絕對不能就這樣放他在這裏,這太危險了!
沈辭抓著向日葵花徑,此時的他顯得格外矮小,而兩邊的向日葵變得格外高大。
他看到簡溪的慌亂和害怕,溫和露笑:“小溪,小溪,小溪,小溪?”
他喚她的名字,試圖讓她冷靜下來:“小溪,你聽我說,我沒事,我不會有事的。隻要你現在順利上去,再順利地跑下山,找到風冉,帶他過來。我沒事,我會等你的。好嗎?”
“不要……救命!有沒有人?!救命——”簡溪拚命搖頭,一下子就哭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陷入這樣的絕望裏來?!
早上,她明明是想帶他來體驗美好的日出,體驗人生新的希望的,怎麼就忽然之間……把他置於了危險?!
理智告訴她,現在趕緊行動,就能讓沈辭早一點脫離危險;可是情感告訴她,這段回去的路就算跑的再快,也抵不上泥潭吞沒身體的速度,很有可能就見不到他了!
理智和情感要將她撕碎成兩半!
“好了,別哭了,小溪,你可以的,抓著石頭,小心一點地往旁邊挪動,對,就在你的左邊,你可以踩著凹槽上去。好嗎?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沈辭保持著冷靜的語氣,不停地給簡溪輸送勇氣和信心。
簡溪的情緒終於逐漸穩定下來,現實的情況逼著她一定要有所行動,一定要照著沈辭說的去做!
她吃力地握住並不是很突出的石頭,努力地把自己的身體往左邊靠,好不容易踩到左邊比較平淡的凹槽,可以往上攀。
簡溪眼前一下子清晰,一下子模糊,也不知道要怎麼做,隻能憑借本能地拚命往上爬。
很後來的時間裏,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
隻知道,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沈辭。
從泥沼裏爬出來,簡溪全身跟個泥人一樣。她太後悔了,早上出來的時候居然沒有帶手機。如果帶了手機的話,一定可以第一時間聯係到風冉!
簡溪烏亮的眼睛死死地看著前邊的路,雙腳不敢有絲毫怠慢,生怕速度慢下來了就多耽誤了一秒鍾的額時間。
跌倒了,再爬起來,不知道疼。
“沈辭……沈辭……一定要等我……”
就這樣,跌跌撞撞,從山上狂奔到山下,簡溪跑回到素心齋大喊風冉。
風冉和學禮等人聞聲出來,看到簡溪的樣子都嚇了一跳。
風冉趕緊開車,載著一群人回到半山腰。
車沒停穩,簡溪就開門下車:“沈辭!沈辭!”
她從之前爬上來的地方往下滑,風冉等人也跟著簡溪往下。
就這樣,看到了已經抹到肩膀的沈辭,他死死地抓著一旁的向日葵花徑才沒有完全被吸納進去。
沈辭臉色微微有些慘白,看到風冉他們終於到了,舒了一口氣:“你們縱欲來了,還好,我還沒去閻王那兒報道。”
風冉一邊拿繩子綁住自己和學禮他們,一邊把繩子另一頭丟給沈辭,“別胡說!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沈辭抓住繩子,風冉和學禮他們一起使勁,簡溪這才發現一同來的還有宋琦玉,她也在用力幫忙拉繩子。
就這樣,在大家的一起努力下,沈辭終於脫離了泥潭,全身粘著泥地被拉出來。
每個人隻剩下大口喘息。
沈辭看著灰頭土臉的每個人,咯咯直笑。
風冉被笑的發懵,學禮則一臉困惑地問出口:“阿辭,你……被嚇傻了嗎?”
沈辭搖頭,還是止不住地笑:“沒,沒什麼,就是劫後重生,想笑而已。”
福禍相依,他從上邊掉下來差點丟了命,但也去了心裏的疑惑——
哪有那麼多的可能?風冉,學禮,文斯,武邑,每一個人都為了救他而著急,而拚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