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頭被江淮安捏著,放在水底下衝。
蘇輕輕從小就怕疼,看著自己的血汩汩的從口子裏往外冒,就算是剛一冒出來就被水給衝淡了,可這視覺上依舊是給她更添了一層的痛意。
本來疼的就受不了了,頭頂上又傳來江淮安的一記吼。鎖在眼眶裏的水汽一層一層的往外推,終於“吧嗒”一下砸了下來。
江淮安覺得手背一燙,瞬間就明白那是什麼。
關了水管,環著細腰的手臂沒鬆開,右手還捏著那根手指,攬了人坐下,從茶幾最下邊的抽屜裏拿出醫藥箱來。
這醫藥箱還是他叫周正早備下的,雖說他心裏希望的是這種東西用不上是最好的,可就怕要用的時候沒有。
小不點兒上次手上的紅痕雖然淡,可印在江淮安的心上就是血淋淋的一道口子。
棉簽沾了碘酒慢慢地攆過手指頭上的口子,感覺到手底下的身子跟著一顫,江淮安睨了一眼蘇輕輕。
果然那金豆子還沒斷,有了開始就豁出去了,索性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手指尖施了力,掐的那根蔥白的手指泛了白。
江淮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她疼自己會更勝她千百萬倍的疼,可現在看她簌簌落淚的小樣子,忍不住的就想讓她更疼一些。
直到看到小不點兒疼的咬住唇,委屈巴巴的看著他,一雙盈著水的眸子裏,全是他的影子。
這才滿意的鬆了力。
他這是在較勁,跟蘇輕輕心裏的那個人較勁。那傷口是那個人帶給她的,可現在這疼是他江淮安帶給她的。
忽然間覺得自己像是個為了爭寵無所不用其極的小屁孩兒,為了讓她滿心滿眼的隻有自己,連這樣的招數都使得出來。
“現在知道疼了,剛剛幹嘛去了!”
現在好了,蘇輕輕抬著頭,眼睫上的水珠還未幹,隻是一雙眼睛戰戰兢兢的,隻能看著他。
心裏舒服些了,可嘴上依舊是凶巴巴的。
“我……我就是不小心……”
還不想承認,小臉仰了沒一會兒,就偷偷的想要低下去。江淮安哪裏會肯?那雙眼睛裏還沒裝滿他呢。
手上的棉簽沾滿了碘酒,狠狠地往傷口上一攆。
“我,我自己弄吧……”蘇輕輕委屈巴巴的想要搶過那根棉簽,他這個樣子,忽輕忽重的,到底會不會給人上藥啊!
“喲,還嫌棄上了!”
江淮安氣不打一處來,捏著她的手指頭不肯放,借著力把蘇輕輕往自己這邊一帶。
蘇輕輕看著眼前忽然被放大的一張臉,嚇得忘記了呼吸。
蝶翼一般的睫毛抖啊抖,讓江淮安想起小時候自己追過的那些蝴蝶。
那時候心軟,總害怕把蝴蝶的翅膀給折斷了,所以捉的時候特別的小心。那麼美的蝴蝶,要是沒了翅膀,該多可憐啊!
可現在他瞧著自己懷裏的這隻小蝴蝶,心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蝴蝶被折斷了翅膀,就哪裏也不會去了,永遠,永遠的待在他的手心裏,那多好啊!
“小沒良心的!虧得我廢了那麼多的心思,笨手笨腳的,隻知道弄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