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安這次把蘇輕輕給提溜到水月鎮這交流會上,本來就存了自己的私心。哪能真的就像蘇輕輕那個傻姑娘想當然的那樣兒?隻是為了讓她把手頭上的東西給善善後~
門卡在電子感應器上貼一下,江淮安稍轉一轉門把手,房間門便被輕聲推開。
江淮安略略掃了一眼房內的樣子,的確跟他今天抽空過來的時候一樣,當下心裏倒是對顧苗那磕磕巴巴的話信上了幾分。
難不成真的是給累著了,一覺給睡到這大半晚的。如此想著,緊皺的眉頭便跟著輕緩了一些。不過緩和的思緒剛一起來,江淮安又覺得自己這一把年紀了,整日的被一個黃毛丫頭折騰的心一陣緊一陣抽的,多少有點兒跌麵兒。
這要是叫馮毅那孫子知道了,一定又會笑的賊眉鼠眼沒個正形兒。
這是他第一次從正門走進這個房間,雖然總共也才算得上是第二次。不過循著那盞暖呼呼的橘色燈光,江淮安一眼就瞧見了窩在床上的那一小團兒。
嘶……
江淮安不由勾著唇角笑笑,說她是沒長開的黃毛丫頭可真是一點兒都沒冤枉了她,就瞅著她這睡覺得架勢吧,那麼大那麼廣的一張床,她愣是隻知道躺在一個邊邊上,被子也是一下兜過頭去。
他站在床邊上瞧著,就是一個小鼓包兒。
唯有枕邊散落一縷青絲,帶著少女特有的馨香,漾得他心頭一動,即刻間便軟的一塌糊塗。
其實蘇輕輕在江淮安這裏,總是好用的。隻要小不點兒能乖一點兒,再乖一點兒……
隻是今天小不點兒這一覺睡的著實有點兒太久,中午的那一頓,江淮安都給她數著呢,小雞啄米似的,拈著筷子往嘴巴裏送了幾粒米,江淮安都能給她數出來。
既然心裏已經決定不再讓她多睡,手一伸,手指頭便卷上那一縷被忘在枕邊的鴉黑發絲。
蘇輕輕的頭發是那種細細軟軟的,顏色又黑,被江淮安纏在食指的指節上,柔滑的質感如同上好的緞麵,好像一不小心,就會從手指節上滑脫下來。
江淮安卷著發絲放在自己的鼻端,細細的嗅著,心滿意足的嗅到那抹熟悉的茉莉花香。
不經意間,床上的這坨小鼓包兒哼嚀的動一下,又動一下。就像被人擾了清夢的小貓咪,伸著爪子眯著眼睛不樂意呢。
不過那張總是清麗的小臉此刻究竟是如何的迷蒙,江淮安心裏很想瞧一瞧。是以動了壞心思,手指微微多施了半分的力。
就像小時候拿著一根絨線繩子,放在小貓咪的鼻尖上,輕輕的蹭……
蘇輕輕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回到小時候。那是個初冬的中午,窗外頭終於見到藏了半月有餘的太陽,小夥伴們都出去玩兒踢毽子了,大床上隻剩下她一個人。
陳姨走的時候忘記給她拉上窗簾,窗外的陽光暖暖的照在她的小花被上,烤的熱乎乎的,舒服的很。
睡得正香呢,頭皮上忽然一緊,疼的蘇輕輕皺起了眉。
她不樂意的翻個身,嚶嚀的哼哼著心裏的不樂意。
一定又是吳念過來欺負她,揪著她的小辮子,非要叫她起床。她咬著右手的指根,鴉羽般卷密的睫毛上尤掛著一點晶瑩的水珠。好像他們去後山上碰到的茉莉花,清晨的時候,總愛掛著幾滴透明的露水。隨著輕微的溪風,搖的花骨朵直晃……
“唔……吳念,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