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雖然是從四品,卻掌管本朝貴高學府國子監的大學之法和教學考試。影響著眾多學子命運從北備受敬仰,有些聲望。秦老夫人曾是尚德公主的伴讀,比一般貴女體麵許多。此次生日,賓客特多,宮裏也有賞賜下來。
秦老爺有四個兒子三個閨女,四個兒子都在朝為官,雖然品級不高,卻坐實了書香門第,清流之勢,夏楠出生在邊陲小城,能和這種人家結親,算是高攀了。秦老太君年輕時候還算賢惠,籠絡住了秦老爺的心,四個兒子中大老爺二老爺還有四老爺都是嫡出,庶出的三老爺外放做了縣令,此次送了賀禮卻沒有回京。
大老爺為人老實,在翰林院編書,二老爺性格剛毅,是兵部侍郎,算是家裏品階最高的兒子。白若蘭坐在小轎子裏琢磨著,倒是忘了問夏楠是和哪一房的孫兒定了親。
梁希宜同她提過,定國公府大房夫人秦氏是秦老爺家嫡女,備受秦老太君喜歡。她的堂姐秦氏所出的梁希榴貌似也要嫁回秦家,不如介紹她和夏楠認識,日後怕是隔房妯娌呢。不過定國公府大房還有一個糟心事兒,就是秦氏無子,而受寵的姨娘居然是自個庶妹……
白若蘭在一個院子門口下了轎子,遠處走來二伯母左氏和堂姐白若羽。
“若羽姐好……”白若蘭嘴甜,先開口道。
白若羽常年和父親在任上,並不記得白若蘭的樣子。
她站在林蔭小路上,望著一身粉衫的美麗姑娘,隻覺得眼前亮亮的,仿佛被閃了眼睛。
“好漂亮的妹妹。”白若羽大大方方的上前來拉她的手,親近意味十足。
左氏娘家和鎮國公府有親,和靖遠侯府的世子妃自然是關係不對盤。可是兩家也是親戚,於是她客氣的說:“容妹還是老樣子,年輕又漂亮。”她忽視了她世子妃的身份,一切從白家的關係走。
白容容是喜形於色的人,她不待見左氏,淡淡的嗯了一聲,說:“嫂子看起來倒是臉色不好。”
左氏咬住下唇,一肚子好話全咽了回去,道:“我沒有容妹清閑。”
“也對呢,敬寧成親那件事情是夠鬧騰的。”白容容毫不客氣的揭她傷疤。她心眼淺,喜歡的人就努力對她好,不待見的連應付都懶得招呼。
左氏黑臉,不再多言。
倒是白若羽很懂事兒的插話,說:“小嬸嬸,娘親,咱們不該先去給秦老夫人賀壽嗎?”
左氏點頭,說:“走吧。”本是想忍下氣拉白容容,見她沒這個意思,左氏便先行一步。
白容容挽住侄女胳臂,說:“走,稍後給老夫人行了大禮。”
白若蘭甜美的笑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
她還記得做過的那場夢,姑姑待她是真好,可是姑姑性格似乎就是這樣,什麼都直來直去,得罪過不少人。好在家裏有姑父護著,宮裏又有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給臉麵,一路磕磕絆絆卻也無人敢欺負姑姑。但是後來姑姑也有了不如意,到底因為什麼她卻是不清楚。
以前她從沒想過該怎樣對待不喜歡的人,現在作為旁觀人冷眼看著,不由得反思,姑姑這性子真的好嗎?
她抬頭看向左氏,二伯母心裏應該是極其討厭姑姑的,但是才進了秦夫人的院子,立刻又笑若桃花似的回頭來喚姑姑,囑咐她一起進屋給老夫人賀壽。
旁邊路人看著他們,隻覺得這是合合滿滿的一家人,反倒是冷淡她的姑姑好像有些高傲。再加上姑姑進京後執意讓她住在靖遠侯府,而不是白府上,怕是難免有人說姑姑仗勢欺人吧。相較之下,左氏明明和姑姑一樣彼此討厭著,做事情卻讓人抓不住一點把柄。
難怪夏楠說京城的姑娘都聰明伶俐,這樣的環境連自個都開始多想了。
左氏是官家夫人,又是白容容的嫂子,所以由她來給人介紹白若蘭。
秦老太太麵容溫和,先是問候了白容容幾句,便盯著白若蘭看。旁邊圍坐著幾位老太君,看起來年齡都不小了,慈眉善目,笑意連連的打趣白若蘭,說:“這丫頭長得實在是太可人疼了。”
“手還肉♪肉的,下巴發尖了,臉上卻留著嬰兒肥,可是進京後水土不服,突然瘦了?”
白容容聽人誇獎著侄女,得意的說:“以前可圓潤著呢。不過是前陣子窩在家裏學規矩來的,本是圓潤的臉龐就顯得清瘦。”
“學規矩可沒孩子身體重要。”秦老太君嚴肅道。
白若蘭蹙眉,心裏認為姑姑不該如此回話,傳出去怕是又有人編排姑姑。
她忍不住開口,嗓音清脆稚氣,特別好聽,說:“老太君,其實是因為我在老家太能吃了,可是進京後食物似乎都變了做法和味道,稍有不管,於是就瘦了。”她的聲音奶聲奶氣,眉頭緊皺的樣子顯得特別糾結,落在老人家眼裏更覺得可愛直率。
“瞧她一說話,臉上的眉毛似乎都會動呢。”
“因為我額頭上肉好多。”白若蘭實在道。
幾個老太太笑了起來,說:“我們家的閨女最怕別人說她胖,這丫頭倒是有趣。”
白若蘭挑眉,說:“老太君,今個是您生日,我還沒行禮呢。”她見方才有人跪在蒲團上磕頭,小步走過去,噗通就跪下來,深深的磕了個頭,說:“祝老夫人身體健康,萬壽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