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嘴邊露出微笑。他一夾馬背,紅馬發出一聲輕嘶,輕快的跳躍過去,很快就奔到那條煙波霧靄的長河邊。
亮白的河麵上便出現了兩個人的倒影,兩個人騎在一匹馬上,彼此緊挨著,分不清是誰的倒影。
“青瞳,我們回家了……”簫圖南微笑。
身前的人兒卻不回答,她安靜的盯著河麵,抓著韁繩慢慢下了馬。長時間騎馬狂奔,她的腿僵硬無比,一落地就打了個趔趄。
她並不掙紮,隨著麻木的腿便坐到河邊,伸出右手在煙波上撥弄了一下。一陣透骨的奇寒立刻鑽入了她的骨髓。
“好冷!”她迅速收回手來,甩了甩水珠。
“我幫你握著。”簫圖南也跳下馬來,將她冰涼的手納入掌心。
他湊到她耳邊,用最輕最輕的聲音道:“草原上的河,就是夏天也一樣冰涼。不過如果是夏天時來看,這裏就漂亮多了。四處都是野花,整條河就像從花穀裏衝出來的,一個水珠甩出去,就有一片花開了。一片水霧潑出去,就有滿山的花開了!連魚兒都想跳出來聞一聞花香。
到了晚上,天上的星星和水裏的星星一樣亮的耀眼,你眼睛能看見的所有地方,都被星星鋪滿了!一顆接著一顆,又大又亮!就像上麵也是天,下麵也是天一樣,你的腳抬起來,都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去踩!
“喜歡嗎?”簫圖南輕輕的說。他的聲音如同呢喃。
青瞳沒有回答,卻微微一動,將已經不冷的手從他掌中抽回來。
簫圖南並不生氣,衝著自己的紅馬打了個呼哨,紅馬踏著碎步走了過來,簫圖南一手攬著青瞳躍上馬背,大聲喝道:“回家!”
他身後剩餘二十幾個人,見他起步,這些人一夾馬腹,同時追了出去,動作整齊的就像一個人。這一路走來,簫圖南身後的人或多或少變化不定,直到過了雲中才基本定下這二十幾個一看就是精銳的人。
奔出一會兒,天空上傳來一聲響亮的鷹鳴。幾匹馬都‘唰’的停了下來,原本凝固了果凍一般的藍天上出現了一個黑點,那黑點從上向下直直的墜落,先還隻是極小極小的一點,慢慢越來越大,直到墜到一半,才能看出是仿佛是一隻飛的極高的飛禽。
跟在簫圖南身後的一個幹瘦的人迎上去,揚起右臂。他右臂上用紅色和青色的布穿插著紮著一個奇怪的結,此時那飛禽更近了,已經能從輪廓中看出是一隻鷹。
那隻鷹像死去一般,翅膀一動不動,隻隨著風勢自由墜落,從如許高處掉下,離得近了之後,墜落之勢顯得十分迅猛,甚至都能感覺呼嘯的風吹過來。就在大家覺得這隻鷹就要掉下來摔成一堆肉泥的時候,那禽鳥翅膀不緊不慢的一劃,毫不費力的轉了個方向,在低空略一盤旋,卸去力道,便輕輕落在那個人纏著布條的右臂上。
那幹瘦的人從黑鷹脖子上解下一個竹筒遞給簫圖南,便立即掏出肉幹,黑鷹低下頭飛快的啄食,訓鷹人和鷹的嘴裏發出各式尖嘯聲。
“王爺,烏野將軍接應的隊伍就在前方百裏!”
簫圖南露出微笑,道:“傳信給孫闊海,就說我們這邊安全了,他可以進行下一步!”
“是!”訓鷹人大聲答應,取出一個小哨子長長的吹了一下,聲音拔的老高,很快天上又下來一隻黑鷹,簫圖南寫了幾句話,放進黑鷹脖子上的竹筒裏,訓鷹人先用肉幹把這隻鷹喂飽,又割了兩條肉幹纏在鷹腳爪上,在他長長短短複雜的鳴叫聲中,黑鷹破空而起,直向南方飛去。
先前那隻鷹吃飽了,在訓鷹人肩膀上休息了一會,便自己飛到天上盤旋,等待著主人的下一次命令。
簫圖南一路北上,卻並沒有斷了和京都孫闊海之間的聯係,靠的全是這些黑鷹,每隔一段時間,傳信黑鷹都能給他帶來新的消息。隻不過隨著他走的越遠,鷹來回越慢。
草原上的蒼鷹忍得住饑餓、忍得住孤寂、它們甚至可以在誰也看不見的高空中連續飛行一個月,腳爪上攜帶的食物不夠便捕食空中飛鳥。而大苑常用的信鴿卻因為飛行高度較低,又不像雄鷹那般在天空沒有天敵,經常有被人射落和被其他動物捕食的,所以用黑鷹無論是偵查敵情還是傳信都比信鴿更加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