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喝了三口,就夠了?”任平生的聲音帶著點嘲諷:“你知不知道,在大苑,百姓傳說你每天都要喝人血,吃人心!”
簫圖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對這種話不發一言,刺鼻的血腥味讓他此刻胃裏翻江倒海,隻想嘔吐。
任平生卻不打算放過他,笑道:“是不是覺得馬血不和口味?要不我下去抓個西瞻人給你嚐嚐?”
簫圖南閉上眼一會兒,複又睜開,三口馬血勉強支持他活動,他強迫自己坐直身體:“我們逃出來了?”
任平生笑嘻嘻往下一指,簫圖南探頭一看,地平線處密密麻麻很多小人,正向著他們這個方向趕來,一人一騎跑在最前麵,和後麵隊伍拉開了一段距離。雖然隔著這麼遠,仍然能從那人背上一閃一閃的銀光上判斷,那是談符離。
這個距離大概有二三十裏,任平生在帶著一個人的情況下,光靠人腿能將馬匹落下這麼遠,已經實屬驚人。可惜,草原上視野廣闊,走出這麼遠仍然清晰可見,他們隻能拉開距離,卻不能甩掉追兵。
簫圖南四周打量一下,見這裏地勢已經頗高,略思索一下便道:“往山裏跑!山中有樹木遮蔽,不利騎兵。”
任平生點點頭:“原本我也是這個思路,所以一路往高處爬,不過現在又有另外一個選擇,你往天上看看。”
簫圖南聞聲仰頭,順著任平生的手指望去,見澄明清澈的藍天上,有兩個並排的很小很小的紅色小點,若不是任平生指給他,他未必能注意這麼小的東西。
“這是什麼?”
“你要的三鮮餡餡餅。”任平生一本正經的回答。
“什麼意思?”簫圖南有些惱怒,眼看追兵越來越大,他還有心情玩笑。
“喂!你這個西瞻胡人,風箏玩過嗎?”
簫圖南抿了一下嘴,才道:“聽過!”
他在中原的書上見過,但是自己沒有放過。似乎生活在擁擠空間裏的中原人才喜愛這種化身藍天的遊戲,草原足夠遼闊,人心不會產生擁堵感,也就根本沒有人玩這種東西。
任平生指指天上:“那就是風箏!做我們部隊的聯絡信號!草原太大,萬一跑散了,我們就看著這東西集合。”
他指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是我想出來的,聰明吧!”
簫圖南沉吟一下,不由自主點點頭。草原最大的特點就是開闊,部隊聯絡一向是個難題,響箭不能及遠、鼓樂等物攜帶困難,他用的是草原燒荒留印記的方法,自己覺得不錯了。然而茫茫草場,留了印記也不那麼好找,風箏就不同了,哪怕離的再遠,甚至根本不在同一片草場上,隔著山川大河全都不要緊,天沒人能遮得住,一抬頭便知道信息了。
而且風箏成本低、分量輕,十分容易攜帶,確實是用來通訊的最佳選擇。
“一般我們會用和天空顏色相近的青色白色,或者像鷹的黑色。”任平生繼續道:“用紅色,表示萬分緊急,兩顆紅色是正北,意思是讓看到信號的人向風箏升空地點的正北方向集合。”他凝視著天空,悠悠道:“上個買賣做完了,我們的人現在都在一起,隻有我在外麵,所以,這個信號是給我看的!”
“你們能看見,別人眼睛也不瞎!”簫圖南冷冷的道。
任平生笑了:“這是紅色的,還要我指給你你才看見,平時用的青色白色黑色,你未必能和天空區分出來。何況每次使用風箏,都是我們打完仗要整隊集合的時候。那時候你們西瞻人不是追趕就是逃命,火燒眉毛的時候,要事先不知道天上有東西,你能瞪大眼睛拚命往天上找嗎?
我們定下的信號一共二十多種,而且隨便幾個顏色搭配,隨時可以換信號,這是馮羽他們那幫小子群策群力想出來的。風箏能說的話雖然不如你的訓鷹仔細,但是抬頭可知,比你的訓鷹更快!又絕對不挑人!你說,我們大苑士兵是不是好樣的?”
簫圖南默然不語,任平生帶領的這支突擊隊作戰能力應該與西瞻鐵林軍不相上下,但是比之他的金鷹衛仍有差距。至於大苑其他的士兵,比西瞻普通士兵可就差了不止一個檔次,不能因為這麼兩千多人就說整個大苑的士兵都是好樣的,但是大苑人的確聰慧,各種人才層出不窮,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