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密集的程度,簡直要懷疑衝上來一片蝗蟲。
“什麼人來我侯府鬧事?”元修手已經握住腰間暗弩的開關,冷冷問道。
其中最高的那個人塞滿一嘴肉,抬起頭,一隻油手把頭頂已經被灰土黏成一整塊、如同門簾般的頭發瀟灑地撩起,衝元修一笑,隨即抓起一壺酒,也不找酒杯,直接掀開壺蓋就全倒進嘴裏。
這一笑,元修眼鏡立即直了,“任大哥?”他驚呼一聲,“你這是怎麼了?”
“娘的!情報錯誤。那條路不但沒水,除了蚊子,什麼活玩意兒也沒有,想打獵也沒有地方打去!”任平生又抓起一個湯水淋漓的四喜丸子,將這個比碗小不了多少的丸子整個塞進嘴裏,含糊地道:“元修你先別說話,再讓我吃一會兒!老子為了盡快趕來和你會合,我可是大半個月沒好好吃飯了。”
元修霍然站起,轉向四周賓客,道:“各位,本侯兄長來了,今日就不奉陪了,改日重新設宴,給諸位朋友賠禮。”
一群人臉上表情精彩絕倫,卻齊聲到:“不敢不敢,侯爺請自便。”人人離席是都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正在甩開腮幫子大吃大喝的十幾個人,對關內侯這個造型如此有個性的兄長,回去之後不免談論良久。
“任大哥!”元修送走了眾人,急忙轉身回來,問道,“你身子有沒有問題?這次去西瞻突襲,生病沒有?受傷沒有?”
“什麼事也沒有。好得很,就是餓得很了。”任平生微微一笑,元修關心他,他還是很受用的。不過肚子更重要,他抓過一個肥大的雞腿整個塞進大嘴裏,舌頭一卷就帶下一大塊肉來。
“太好了!”元修一拍桌案,道,“你比我預想的早回來不少日子,如此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安排。”
任平生將嘴裏的雞骨頭吹箭一般吐出來,含糊道:“安排什麼?”
元修拉開一張椅子,坐在他對麵,道:“九皇子登基稱帝,這件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任平生點點頭,轉身對身邊人喊了一聲:“大夥少吃點,下頓再吃,一下子吃太多,腸胃受不了。”眾人戀戀不舍地放緩了速度,一雙雙眼睛還是盯著酒菜不願意移開。
元修不耐煩地將他手臂一扯,讓他重新注意自己,才道:“那你還用問安排什麼?自然是將皇位奪回來!皇位也不能讓他坐!這個人背後有靠山,勢力不小,要是讓他坐穩平生了,再想撼動可就麻煩了!”
“咳!”任望著他咳嗽一聲,使眼色給他讓他注意說話。
但是元修根本沒有去看他的眼色,道:“所以我要趕快行動。任大哥,你歇息一天,一天之後快馬趕去晉陽,請晉王幫忙封鎖我軍的消息。陛下暫時沒有回來,不要緊,我們可以先推個年紀小的或者昏庸無能的去上位,誰管阿貓阿狗,隻要從姓苑的人裏找個笨蛋就行。陛下若回來,一切好辦;若是不能回來,我們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任平生不得不重重咳嗽一聲提醒他,同時向自己身邊使眼色。他知道元修是把自己真的當成完全可信之人,才會這般不願讓他吃虧了。
元修卻誤會了,以為他這樣咳嗽斜眼是不讚同他的主張。他皺眉道:“任大哥!這麼多天,事情的始末你也知道了,你也好我也好,相國也好,一身榮辱全係在陛下身上,她不回來了,你不讓我爭取,難道讓我們坐以待斃嗎?”
“元修,”任平生道,“你怎麼就肯定她不能回來了?老子說她肯定能回來,她想走誰能留住她?你怎麼對她一點信心也沒有啊!”說著又向身邊使個眼色。
二 清醒
元修冷笑一聲,道:“信心我倒是有,問題就在你說的,她想走別人留不住,但她若想留呢?”他哼了一聲,“任大哥,你一直在西瞻,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陛下現在在哪裏我是知道的,她真的有可能不回來了!而且是心甘情願不回來。”
“你知道她在哪兒?”任平生十分驚詫地看著元修,“你別瞎說,怕是上了誰的當了吧?”
“這個消息千真萬確。”元修壓低聲音道,“一會兒我帶你去後宅,花箋就在那兒,就是她親口和我說的,陛下是和西瞻那個振業王--她以前的情人一起走的!過去這麼久,她想回來早就回來了,可現在還沒有一點動靜,你說她還能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