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家公子和他那位不常露麵的漂亮表弟一同在榮華樓出現,消息沒過多久就傳進了很多人耳中。
比如時刻想著再堵一局把錢贏回來的那些二世祖,或者對俊秀少年一見傾心的各家姑娘們。
當然,也不能缺了沉迷書畫的二皇子元珩。
看著周圍那些時不時會把好奇目光投過來的酒客們,宮羲予難免覺得有些渾身不對勁。
歐陽譎拿著酒盞笑著看她:“怎麼,這就坐不住了?”
“不是!你引蛇出洞非要來這兒嗎?”
從護國寺離開之後,歐陽譎最近一直能感覺到有人在暗中跟著自己,大致猜到是因為元珩和她的一麵之緣,為了避免今後一直提心吊膽,還隨時有可能被人抓住什麼把柄,他們打算趁元珩那邊還沒有查到荊南王府頭上之前,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
類似於將宮羲予偽裝的某一層身份索性大方擺在他麵前,好把他的關注點帶去死胡同裏。
其實如果在生辰之前,歐陽要在哪裏搞事情宮羲予都不會介意,反正知道他是為了自己考慮。
但現在的榮華樓不一樣啊!
這地方的房契和東家的賣身契可都在她家裏放著呢,這種不生不熟不尷不尬的地方,讓她莫名有些緊張。
“客官,您的昆山銀霧,慢用!”
宮羲予一般不會喝酒,出門盡量都點茶水,並不是因為她酒量不好,而是從小隱約就有個“喝酒有害健康”的概念在心裏,也不知道是誰趁她人小不懂事灌輸給她的。
分明在盛元哪怕小孩子趕上了宴席都多多少少會喝那麼一丁點兒,更別說酒風更自在的荊南,而且她還是荊南王唯一的嫡女小殿下,按理說是有繼承權的正經繼承人,這個“喝酒有害健康”的概念在某些時候真的很不合時宜。
有些違和,卻不會覺得哪兒不對。
還不等宮羲予喝幾口茶,樓下就陸陸續續進來了不少熟麵孔。
榮華樓二層,圍著欄杆的一圈雅座隻有前後擱了屏風,真要說些什麼肯定是說不了的,但從座位上看樓下大廳那唱曲兒的姑娘卻別有一番滋味。
那些二世祖猛甩著胳膊和他們打招呼,歐陽譎都笑嘻嘻招招手回應。
至於宮羲予?
誰都知道歐陽這個表弟除非贏了錢心情特別好的時候之外,其他時間多數都不怎麼說話,對外統一口徑是小時候嗓子受過傷。
元珩搖著折扇身後跟兩個小廝踏進榮華樓的第一時間,就被宮羲予看見,一直到他招去小二低聲吩咐了什麼後施施然登上台階,這才狀似不在意的轉開視線。
“雨聲微
秦淮暮夜華燈綴
流蘇墜
金蜍焚香繞翡翠
夢亦催
月落煙濃琉璃杯
……”
台上扶風弱柳的江南女兒唱的曲兒婉轉磨人,不一會兒就有小二跑上來恭恭敬敬對他們說樓下元二公子想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歐陽原本和宮羲予小聲交談時略顯隨性的表情隻在一瞬間就全數收斂幹淨,然後一臉收不攏的笑意:“元?二皇子?哈哈哈快請!”
剛好就在歐陽譎把“二皇子”三個字毫不掩飾叫出來的時候,元珩從樓梯走了上來,一點兒也沒有身份被人敗露的惱意,恰到好處的笑異常和善純良。
“歐陽公子,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