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伶佼一點兒也不願意自己在容少主心中是寄托於宮羲予身上的一個她父親的私生女,瞧瞧,拐了三道彎呢。

“我們……很多年前認識的,”

她急於解釋,明知有些不合規矩也想要容少主記得她,明知他根本不會記得。

“嗯,見過。”

它這話說的不光阮伶佼,宮羲予都愣了一下。

她認識的那個容訃,不該這麼近人情的啊?

阮伶佼又驚又喜,整個人像朵炸開的煙花,屏住呼吸原本劇烈的心跳差點停下。

不知道為什麼,宮羲予感覺嗓子有些堵得慌,氣不太順,大概是這種場麵太少見了吧。

可是還不等她從容訃臉上挪開視線,對方突然也看向自己,還是那麼冷靜淡然,但異常深邃的眼睛深處,仿佛有破碎的零星急切。

它看著宮羲予,有些刻意地又補充了一句:“不認識,隻是見過。”

然後再也不看身後短時間內被衝過了頭的荊南聖女阮伶佼,隻當她不存在,高大並且成熟冷漠的俊郎的男人,在周圍人影交錯燈火晃動的掩飾下,不動聲色小心翼翼拽住宮羲予的一小節袖子,拉了一下。

等袖子的主人發現後瞪大眼睛,緩慢又僵硬地低頭看向那隻手,然後又拉了一下,這才很快放開恢複往常的模樣,跟旁邊牽著夫人路過的普通男人一樣,放輕聲音:

“走吧,萬雲雨前些天說衣品樓外麵巷口來了個賣切糕的胡人,味道不錯。”

“嗯……好。”

宮羲予懷疑他是故意的,因為看到了阮伶佼眼裏毫不掩飾的愛慕才故意這樣試圖打消她的念頭。

順著河邊又走了一會兒,前方街口那巷子拐進去就是衣品樓。外麵果然有包著頭巾的胡人支了張小桌賣切糕。

“剛才,阮伶佼……”

她是想告訴容訃,下次再有這種需要擋箭牌的事情還是提前跟她知會一聲,免得出了亂子,可一時沒想好怎麼說,就卡到了一半。

但容訃不這麼想,他的腦回路一接近宮羲予就容易出毛病,第一反應就是開口解釋:“真的不認識,十多年前在荊南待過一段日子,恰巧住在國師府不遠處,年初聽說荊南封了聖主,賀延自作主張打聽了消息和畫像,還說是我見過的人。”

宮羲予有些沉默,掩下那一點點慌張避開容訃灼灼的視線,低著腦袋心想,這家夥好像是頭一次連著說這麼多話?幹什麼要解釋?解釋什麼啊天呐好尷尬好煩!

剛才還在提醒自己千萬別自作多情別亂想的宮羲予一直在他說完後,心髒跳動才遲鈍的開始劇烈起來。

左邊手臂也後知後覺有點發麻,之前被他拽了袖子,這會兒才敢稍微放肆自己多想。

切糕近在咫尺,腳卻沉似灌鉛。

容訃說完之後也反應過來自己一緊張幹了什麼,冷汗一下子爬上脊梁。

你他媽都多嘴說了些什麼!

提荊南是腦子被驢踢了嗎!

見過什麼見過!沒印象就是沒見過!

小殿下萬一……發覺了不對勁,該怎麼圓?

不對……

當初自己存在過的所有痕跡十年前就徹底抹掉了,她不會發現的,怎麼會呢……

她記不起來的……挺好……但是怎麼感覺有點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