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映情天卻早早地醒了過來,他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揉揉自己惺鬆的睡眼。上山三年多了,但這種粗糙的硬木板床他卻從來沒有睡習慣過,不但硌得慌,夜裏一轉身還“吱吱”直響,他睡眠淺,一點小小的聲音就可以弄得他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但是修仙嘛,要的就是粗茶淡飯,一味貪圖**上的安逸舒適,怎麼能在修仙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呢?
映情天安慰了一下自己,下床兩口隔夜的冷水,接著就像往常一樣在床上打坐修煉了一會兒,讓靈氣順著自己的經脈運行了一個小周天。約摸一個時辰之後,他睜開了眼睛,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這時天已經大亮,他從床上跳下來,敲敲自己發麻的腿,從枕頭底下取出古樸的小木匣子,裏麵是一大把經過精製的蓍草。
映情天看著那五十根草莖笑了一下,然後在屋子裏點起一根自己從家裏帶來的香,整個人都變得莊重起來:“占筮之神在上,弟子映情天今日有一事不決,不知是否可行,因此特地將自己的疑惑拿來請教神明,此事的吉與凶,得與失,希望神明能通過占筮的恒常法則明示。”
映情天說完自己也笑了一下,什麼神明,這縹緲仙穀裏就到處都是修仙之人,自己也已經凝氣進入凝氣二層,但他認為修仙之道上有天道,而占筮與天道相通,所以他有事問卦做參考的習慣一直沒有改。
映情天閉著眼睛默想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演算。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十八次演算成一卦,這占一卦就花了他半柱香的時間。
演算完畢,映情天認真地把著草收好放回原處,這才低頭看自己畫出的卦相:“下巽上艮,山風蠱,六爻皆不變。”
映情天這次占卦是想知道哪裏能找到五百年份的會神草,藥園裏的會神草最多隻有三百年份,映情天又急著用,就動了想去野外尋藥的心思,但七天過去,他大大小小的山峰跑了十幾座,卻一直找不著,於是無奈之下動了占卦的心思。
“蠱卦六爻不變,卦辭裏有‘元吉’兩字,是不是說我今天出門找草藥必有所得?那要去哪裏找呢?等等,蠱卦上麵是座山,下麵有風,如果算方位的話,風又可以用白虎來代表,在四象中白虎又在西邊,是不是要我去西邊的山裏找的意思?”映情天皺著眉頭解卦,突然間福至心靈,“西邊的山,不會是指西狎山吧?”
縹緲仙穀西邊的西狎山是出了名的凶險之地,凶獸無數,隻有築基期的弟子才會在一定的季節裏偶爾入山尋找機緣,像他這種才煉氣二層的弟子……進去就是給凶獸加餐的好不好?!映情天仿佛已經看到了一群凶獸圍著烤熟的自己分吃他大小腿的情境了。
不過那種少有人去的地方說不定還真的會有五百年份的會神草。
映情天有些心動,隻要他能找到五百年份的會神草……怎麼辦,是去還不去?
映情天看著卦辭裏“元吉,利涉大川”的字樣,狠了狠心,連卦相都說吉了,還是元吉呢,再加上“利涉大川”,說明這一次雖然會有凶險,但一定可以平安渡過的,這五百年的會神草就跟白拿一樣,幹嘛不去?!
於是映情天亂有勇氣地在自己的箱子裏亂翻了一陣,然後帶著自己最好的符籙信心滿滿地出發了。
西狎山山腳四季裏有三季籠罩著不散的毒瘴氣,但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像真的要應證映情天卦裏的“元吉”似的,當映情天走到山腳的時候,居然過來一陣風過來把瘴氣吹散了。映情天見狀不由沾沾自喜,這山腳有風經過,不就是蠱卦的卦相嘛。自己的卦算的真是尼瑪的準啊,要是不修仙的話,憑著這本事去哪個王朝裏行行騙什麼的,說不定還能混個國師當當。看來自己這一回來真的來對了。
但是接下來的事讓映情天深切地明白了什麼叫一卦誤終生。
進山之後,映情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突發狀況,他一個煉氣二層的炮灰,跑到這個連隻螞蟻都可能是築基期高手地方來混,不能不小心為上。
西狎山這種凶險之地,待的時間越久凶險就越大,由於解出來的卦指向西邊,映情天就一門心往西邊走,對於路邊偶爾出現的幾株靈草,他都一律采取了無視的態度。在某些時候某些地方,一點點的貪心足以致命。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能在這山裏找到他要的東西再平安離開就已經是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