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南郊外,有著一條長達數公裏的裕民村。
這裏的屋宇烏瓦白牆,走簷雕神獸,古樸而大氣,花木青石子路,貫通全村。
村央最大的一座宅院,便是南氏新近幾年建起的祖宅,裏頭的一應設置與物事,都是花重金由南邊姑蘇城的祖傳老宅裏長途搬移過來。
南氏二老爺一家平時便是住在這裏。
而裕民村其餘的宅院,大多數都分住著南氏族裏的人。
寬敞闊華的廳堂裏,坐於右列第一個座位的林氏猛然起身。
她聲音怪異間有著不可思議,“你是,你與少夫人竟還沒行夫妻禮?”
沈清霖也從左列前位太師椅起了身,神色陰涼,“這有何出奇!”
“她入我沈家未及一個月,我離京處理公務半月有餘,這才回來幾,此為正常事。”
林氏頓悟,難怪那孤女竟然敢放膽歸來!
這是憑著她還有清白身吧!
可她也不想想,既入了沈家門,就算和離回來,又還有誰信她清白,哪個爺們能不介意,願意頂著世饒恥笑再娶她為正室?
她竟還放言不嫁人了!
這她不嫁出去,萬一要招婿入贅南家,二房這邊要伸手就更難了。
絕對不能讓她歸來,她就是死也要死在沈家那邊!
她端起了長輩的姿態,和藹認錯道:“這就是我們南家姑娘的不對了,姑爺好不容易忙完外頭事趕回京來,也不知道服侍妥當,偏還鬧騰這一出。”
沈清霖麵色稍霽。
這林氏的娘家也算是書香一族,她雖是旁支庶女,但畢竟也是從詩書人家出來的,果然是比南虞那個商戶女要講道理多了。
“我們老爺已派人去接少夫人了,世子爺稍安毋躁。”林氏臉上有著那慈愛神色,“少夫人也是我這個嬸娘看著長大的,能嫁與世子爺,這得是多大的福分,可惜她打就被慣壞了,以後還要世子爺多包容幾分。”
沈清霖聽著這話心裏舒坦,極是大方的道:“這是自然。”
著,卻又想起南虞那個女人離開沈家時的決絕冷漠神色,他又頗為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如今,她未必能聽得進去話。
他已經習慣她對他討好,將他當成神一樣的仰望,見到他就會顯露歡喜神色,這突然變成這般境地……。
莫非,她當真就是因愛生恨,太過嫉妒他讓阿婉服侍了嗎?!
現在的這個局麵,為著平息外頭關於沈家的不堪流言,他勢必是要接她回沈家,可這如何接,是個問題。
這個女人犯了倔氣,昨晚還真讓人把庫房裏的嫁妝搬走了。
似乎是鐵了心要離的模樣,他卻是敢打賭。
隻要他放下身段來哄她一番,再讓她真正的成為他女人,必是會心甘情願隨他回去。
“她既然回了南家,那就且讓她在南家這裏住上兩。”
他有禮有節的道:“太子爺命人給我安排了幾假休沐,順道處理家事,還請嬸娘替我們夫婦二人安排廂房。”
林氏是過來人,豈有不明的理。
她連忙就笑道:“世子爺客氣了,這個何需安排,少夫人在祖宅這邊原本就有屬於她的院子,那裏是她住過的閨房,一應物什齊全,平日裏會有仆婦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