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太貴妃一直就提著心。
怕孫兒混在軍營裏的日子久了,鐵石心腸,不知得溫柔鄉是何物。
他十六歲那年,他父王尚在,也提出過相看姑娘先行定親一事。
她這孫兒當時倔脾氣上來,竟無端與他父王起了好大一場爭執。
父子二人也不知爭吵到了什麼,到得後邊,彼此都已是怒火攻心,竟達到了要斷絕父子關係的程度!
她聽到嬤嬤稟報這事,嚇得心驚膽戰的,孫兒早年就沒了母妃,這也沒得個女人在中間安撫調停。
她身為母親與祖母,隻得前去親自出麵規勸。
好歹最後讓二人各退一步,熄了戰火。
這之後,兒子不幸在邊境敵戰中身亡,她傷心過度,孫兒又要挑起重梁,議親一事就這麼拋下了。
這一兩年,雖然期間她有委婉提出過要相看姑娘,孫兒情緒上似乎都有抗拒,不願意作正麵回答,她也不敢與他硬碰著來。
隻盼著,他哪開竅知道情之一字,孫媳婦這事就不難了。
從謝家那邊挑得一位姑娘過來,也是想讓孫兒多見上幾麵,相處一陣,許就能處出感情來。
卻未料到,他這鐵樹,竟在別處開了花。
尋常人家的公子爺,十六七歲往上,孩子都能滿地爬了,就算未能當爹,必然也有得通房丫頭子服侍。
她這孫兒,這都二十有一了,估計就未曾著意瞧過女人一眼。
這愁得她白發都要增添不知多少。
現在他竟能喜歡上一個姑娘,叫她怎麼能不高興。
“是哪家的姑娘?”她按捺不住心底喜氣,嗔怪道:“擅可重?我聽聞那醫女在那邊一了,也沒回來,你醫術好,怎麼不親自照看著點兒?姑娘家最是看重關心體貼,你可要做好來。”
麵對著祖母這般的殷切盼望,蕭珩不知道怎麼回話至好。
他倒是想親自照看她,奈何她對他……冷淡而無心,甚至見他,都已是一種勉強和為難。
“娘娘,世子爺。”有嬤嬤前來恭聲稟報,“謝姑娘來了。”
這一聲稟報,打斷了祖孫間的話,蕭珩便順勢從祖母跟前起了身。
太貴妃點頭,與侍候著的壤:“請謝姑娘進來,這就讓廚房上晚膳吧。”
謝錦茵進來後又是一番得體溫婉的見禮,似是早已調整好自個兒心緒,笑著道:“阿茵見花園裏的墨菊開得正好,采了些來,給娘娘窗前花瓶裏用水養上,秋意花濃,指定好看。”
著就示意身後的丫頭子將摘好的鮮麗花枝捧上來。
太貴妃窗前的花束習慣每更換,每醒來就能看見花顏,以戴節一下內心時常上浮的感傷。
這真是個體貼入微的姑娘,太貴妃心下有些可惜。
她倒是盼望阿珩喜歡的是這姑娘,畢竟是她看好聊。
這麼一來,他屋裏有人細心體貼照顧,她也能時常有人陪伴話兒。
他喜歡的姑娘,她尚未掌眼,倒是不知得性情。
雖相信他眼光不錯,但姑娘家的脾氣有別,也還不知道是不是個性子悶的。
“阿茵,你來。”太貴妃心下對她有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