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這麼些年陪著太後一路曆盡艱辛走下來,深知她的不易。
見太後娘娘麵有倦意,連忙就接話,“娘娘長命百歲,莫要喪氣話,過多兩年,陛下興許就能體諒您,轉過彎來了呢。”
王朝熙抬手捏上眉心,“罷了,我不盼著他的什麼體諒,隻望他知道自己職責所在,莫辜負了那一身龍袍。”
皇帝這邊卻已不知得摔爛了多少上好的杯盞與瓷器。
他在禦書房裏背著手來回走動,金龍衣袍帶出的風,讓跪了一地的太監脖頸生涼。
“滾出去。”他刹住腳步,踢得其中一個太監一腳,“朕瞧著就心煩。”
大太監總管曹公公連忙躬著身子連連揮手,快速將人清走。
待人都清空之後掩上門,這才壓彎著腰過來安撫皇帝,“陛下千萬要保重身子,莫惱著了,太後娘娘對您一片慈愛心,陛下可不能多想。”
“慈愛?”皇帝狹長的一雙鳳眼裏透出點點陰冷,“慈愛就是無論我做什麼,她都要橫插一手?”
“我就得按她的心意活著,不能有自己任何的主意!”
他著又一把將桌上的奏折掃至霖上,“朕這個皇帝,本該是號令下之主,卻要由著她來掌控,當著又有什麼意思!”
曹公公身子壓得更彎了,這種話他豈敢接。
他心知肚明,若不是太後娘娘把控著這一切,平衡著幾方力量,陛下還真不能穩坐這皇位。
“你,我也不是一定要殺了蕭珩,不過就是下藥,讓他受我掌控,她憑什麼就要破我的局!”
皇帝著就嗬嗬嗬的冷笑起來,“她莫不是就盼著蕭珩一切都好,拿捏住我,好讓我往後氣短,翻不得身,定要受她指令。”
“陛下,您可萬萬不能這麼想,您想啊,太後她老人家,在您的時候,便是一心一意護著您。”
曹公公壓低身子,嗓音尖細著勸,“現今陛下雖已是下之主,但在娘娘眼裏,孩子再大,也還是她要護著的人,這種習慣數十年如一日,不是幾就能改掉的,陛下可別錯想,氣著自個兒。”
皇帝聞言停頓得片刻,眼底陰冷消散些許,曹公公的這一番軟話,到底平了他許多的怒氣。
幼年時,他母妃早逝,他也不過是宮裏普通的一個皇子。
前有皇長子蕭昭陽文武雙全受父皇喜愛,後有三皇子長袖善舞會討父皇歡心,也就他性子平平,毫不起眼。
母妃走了後,他不知得明裏暗地受了多少冷眼與欺壓,還是這個嫡親的姨母入了宮,從此一路庇護著他安平,直至登上皇位。
他隻是受她掌控的事多了,便已是不耐煩。
她早該是巸養年的年紀,還不放手朝政,他縱然是皇帝,也過得束手束腳,十分不舒坦。
“這次的事就罷了,她與那太貴妃當年情同姐妹,幫太貴妃護著孫兒也是情理之中,若還有下次,朕定不會再忍著她!”
曹公公暗地搖頭,陛下還真是想不開,雲中王原本就無意與他爭這個位置,還非要招惹。
太後娘娘過得也著實不易啊,碰到這麼個糊塗的,既不能硬著打壓,也不能惹他怨怒,還得費心護著他。
……
蕭珩這邊出了宮,回到王府陪太貴妃用完午膳,隨之就迫不及待要上梨花塢去見南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