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緣閣能夠位列十大門派之一跟它占據了靈氣充足資源豐富的昆崳山不無關係。昆崳山共七座山峰,見仁真君居住的是彰善峰。彰善峰雖大,可人員卻不多,因為見仁真君收徒嚴苛,這許多年下來,收過的弟子隻手可數,據說首徒是冰靈根天才,六十九歲結丹,可惜在獸潮中不幸隕落。見仁真君傷心之餘,數百年不曾收徒,直到遇見明正。
明正是第二個徒弟,據說是見仁真君嫡係的第十七代徒孫,水木雙靈根,八十五歲結丹,也算修真界的佼佼者。空雲是火木雙靈根,見仁看中其煉丹天賦,收為弟子。空雨則是見仁真君外出遊曆時收養的孤兒,目前算是記名弟子,但隻要成功築基就會被見仁真君收入門下。
所以,當見仁真君新收了個女入室弟子的消息傳出來,幾乎整個仙緣閣都沸騰了。
“瞧,見仁真君新收的入室弟子,跟在空雲後麵那個。”
“不對,穿灰衣的是前年來的雜役弟子,是旁邊梳雙丫髻的,對,沒有修為。”
“凡人?嗬嗬,見仁真君的口味越來越獨特了。”
“別瞎想,真君上個月才娶了第三個小妾,還沒新鮮夠呢。而且,這個新弟子年紀也太小了點。”
“怎麼瞎想?入室弟子,入室!入室什麼意思,你不知道?”
”噓,小點聲,心裏明白就行了,非得說出來。“
……
空雲猛地轉頭。
執事堂角落的那群人轟然散去,隻一個女修綻開嬌媚的笑容,風擺楊柳般迎上前,“師叔有事?”
聽到這管聲音,俞晴想起來了,她就是昨夜自八哥鳥背上摔落時見到的那女子。
白天看著比晚上又有幾分不同。
青碧色的道袍熨貼在身上,纖腰緊緊束著,胸前的兩團高聳隨著說話而輕輕顫抖,別有一番風情。
空雲冷冷道:“還不跟上?”
俞晴稍愣,小跑著追上他的腳步,可還是忍不住回頭。
那女子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像隻驕傲的孔雀,顧影自憐。
俞晴納悶,這個女子生得如此好看,可空雲跟空雨好似都不願理她,也不曉得為什麼。
空雲甚是火大,修仙之人耳朵靈,方才那些人的私語自然盡數落入他耳中。師尊如此被人議論,他心裏極不舒服,偏不能反駁回去。
師尊在女色方麵,確實特別了些。以前年少時隻顧得修煉,無心情、事,可隨著年紀越長,倒是樂在其中了,他上山才十幾年,師尊就先後納了三個道侶。
昨夜師尊對俞晴明顯的偏愛,他也看在眼裏。
這樣的流言,並非捕風捉影。
空雲心煩氣躁,隻想盡快辦完事,早點離開是非之地,可俞晴恰恰相反,極是好奇,每樣不懂的事情都要搞清楚。
在膳食房,她拉著雜役不厭其煩地問:“一日三餐要多少錢”,“若我有事耽擱,能否退還靈石”,“我要自己開夥能從這裏買米麵嗎?”
膳食雜役哭笑不得。
到執事堂領取身份玉佩,她滿臉懵懂,“精血是哪裏的血,怎樣才能逼出來?”得知煉氣弟子每月隻能下山一次且不得過夜,她央求,“可不可以通融多住幾晚?”
執事修士捋著胡子但笑不語。
到煉丹房領取丹藥,丹房弟子見她是精英弟子,特地取來品質最好的養元丹,她認真地說:“這些藥我用不上,可否換成廢丹給我?”丹房的弟子臉黑得像鍋底,“師妹即便貴為精英弟子也不該這樣寒磣我們,若煉製養元丹都出廢丹,我們哪有臉在仙緣閣混?”
俞晴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空雲忍無可忍,掏出張符籙“啪”拍在她背後,俞晴話沒說完就莫名其妙地回到了竹林。
少頃,空雲拎著一堆東西扔到她麵前,“這是兩套門派服飾、乾坤袋、入門功法、你這個月的六塊靈石還有門派介紹,都在這裏了。”
俞晴挨個看了看,問:“沒有煉丹用的方子?我本來想跟那人要的。”
空雲冷著臉掏出塊玉簡,“常用的丹方我都有,等你引氣入體有了神識就可閱讀。”
俞晴指著瞧不出玄機的乾坤袋,問:“是不是這個也得修煉之後才能用?”
空雲惜字如金:“是。”
不能讀丹方,不能用乾坤袋,不能下山,原來沒有修為的凡人在仙緣閣就是個廢物,被人指指點點,呼來喝去,連扁毛畜生都瞧不起。
俞晴思及以前被爹捧在手心的日子,與巧珍一家和和睦睦的情景,頓時心灰意冷,將東西盡數劃拉到一邊,“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空雲冷冷地盯著她。
俞晴眼圈慢慢紅了,淚水自眼角沁出,無聲無息地落在她的手心,一滴接著一滴,很快彙集成一窪,她顧不得風度,順手往衣襟上蹭了蹭,哽咽道:“我對長生沒興趣,也不打算修煉,就想煉丹藥讓我爹早點好起來……你成全我可好?我真的不願待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