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愈來愈低,幾不可聞,“……你想不想讓大家都知道?畢竟有了那寶物,幾千年上萬年的藥草都不是什麼難事……”
蘇籬愕然,笑容僵在臉上,三分像笑,七分像哭。
俞晴鬆手,收了笑,“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你不想別人知道你的秘密,那麼就別去探究別人的秘密。”
蘇籬很快自震驚中恢複過來,咬牙切齒地說:“那寶物對我算不得什麼,修道成仙也算不得什麼,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別打空雲的主意,否則我蘇籬能豁得出去聲名自然也能豁出去性命。”
俞晴油然自心底生出一股敬意,為了空雲,連萬千人追求垂涎之物亦可放棄,單憑這點,這世間的無數人都比不過她。
想到此,俞晴坦誠地說:“你放心,我並未有意接近師兄,我對他隻是尊敬感激,再無別情。不過,若有人傷害師兄,我決不會坐視不理。”
蘇籬緊緊地盯著她的雙眸,半晌,笑容漸漸透過眼底溢出來,“還好我沒看錯你。”
“若是看錯了又如何?”俞晴問。
蘇籬認真地答:“富六想幹的事,有人也想幹。”
富六想做什麼?俞晴想起富六嘎嘎的笑聲,不禁毛骨悚然。
恰此時,空中傳來八哥鳥粗噶的聲音“不好了,死人了。”
俞晴與蘇籬對視一眼,均是心驚,異口同聲地問:“誰死了?”
八哥鳥呼啦啦落在竹枝上,揮著翅膀邊扇風邊喘粗氣,“一個弟子當場把另一個弟子的腦殼子給破瓢了,哎呀媽,血濺擂台慘不忍睹,姐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麼會?”蘇籬無法相信,“擂台上有防禦法陣,打傷了或許可能,可打死人……”
“千真萬確,姐親眼看到的,死的那人是煉氣大圓滿,打人的那個剛煉氣七層。天頤真人和他的夥伴都驚呆了。”
俞晴心裏疑惑叢生。
門派大比的擂台設有防禦法陣,能根據擂台上弟子的修為調整開啟模式,若靈力攻擊超過弟子的承受能力,會自動啟動將弟子彈出擂台。即便防禦法陣出了故障,擂台邊另有兩個結丹修士跟四位築基後期修士坐鎮,若有緊急情況,他們也不可能袖手旁觀。要知道結丹修士出手的速度比煉氣修士能快十幾倍,再猛烈的攻擊也能阻止。
除非防禦法陣壞了,而坐鎮的六位修士同時心不在焉,沒注意到場上戰況。這樣的幾率也太小了,根本不可能。
而且,還是修為低的打死比自己修為高四個層次的。
不可思議!
兩人一鳥正麵麵相覷,空雨滿頭大汗地跑過來,“見到師兄沒有?”
俞晴答道:“這時辰多半在藥圃打坐。”
八哥鳥“嗖”一下跳到空雨肩頭,嚷道:“叔啊,你也看到剛才的慘狀了?後來怎麼樣了,查出原因了嗎?”
空雨抹抹臉上的汗,“王奎磊就是打人那個昏過去了,問不出情況。掌門召集了長老在商議此事,今日餘下的比試推遲到明日,其餘的均順延……我有事找師兄,回頭再說。”走了幾步,又回頭叮囑俞晴,“沒事就趕緊回去修煉,少跟閑雜人等往來,免得被帶壞了。”
俞晴似笑非笑地看著蘇籬,“我得去藥圃了,免得被你帶壞。”
蘇籬“嗤”一聲,臉上半絲尷尬都沒有,反倒有些得意,“我巴不得人人都這樣想,你可知道,外門弟子在寶鑒峰都是四人合住一個小院,不過,因為其他女修怕被我帶壞,沒人願意跟我合住,所以我自個占著一個小院,設好陣法,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也不怕被人看見。”
嗬!俞晴輕歎,原來蘇籬是有意為之,犧牲名聲換自由,從而保守自己的秘密。
爹曾說過,女子聲名比性命都重,若是自己,決計沒有這種魄力。
別過蘇籬,俞晴心事重重地往藥圃走,忽聽識海裏傳出墨狼傲氣十足的聲音,“過海拆橋,人心不古。”
俞晴愣了片刻才道:“不就是沒道謝,至於說得這麼嚴重?”
墨狼道:“若非老夫,你該如何解圍?”
俞晴笑笑,“蘇籬又不會要我的命,解什麼圍?何況,前輩如今跟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前輩幫我就是幫自己,還需要道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