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俞晴等人頭頂的威壓撤去,幾人終於抬起了頭。
俞晴看著天際一紫一黑兩道身影,默默地將為善、寶圖兩人的名字記在了心裏。
人既死,原本的封印也沒了效用。
厲行取過李貴的乾坤袋遞給張陽,“你跟李道友交好,這個交給他的家人吧。”
張陽歎息幾聲,道:“我與李貴一共修煉已四十餘年,從沒聽他說起家中有什麼人……他身上沒什麼值錢之物,咱們就地分了,以後要是哪位有能力就替李貴報了此仇。”
一言既出,幾人都有些沉重。
連修為最高的厲行也啞口無言。
厲行是金火雙靈根,資質不錯,加上修煉刻苦,二十三歲築基,三十七八歲就達到築基後期的修為。可他在築基後期上已蹉跎了近三十年,始終達不到大圓滿境界,更別提結丹了。
假如他在十年內結丹,要達到結丹後期,恐怕得近百年的修煉加上極好的運氣。到那時,那位紫衣人恐怕已經結嬰了。
說起報仇,談何容易?
張陽似乎也知道自己要求太高,歎口氣,將李貴乾坤袋裏的東西倒在地上。
果然裏麵的物品並不多。
除了這幾天采集的靈草以及金雷蛇、十數隻遊隼外,也隻有一百多塊靈石,幾塊刻著丹方跟法訣的玉簡還有一套飛刀一隻鐵竹筒。
俞晴不由欷歔,原來散修的日子這麼拮據,怪不得修士都希望加入門派。
最起碼,在仙緣閣,築基修士享受的待遇還不錯,每月有固定的靈石與丹藥供給,師尊或者師兄等還時不時給點丹藥或者法器作為獎賞。
看來,以後自己也得精打細算地過日子,現下有的那些靈草能不動用還是不動用了。
因為李貴的東西實在不多,大家便都沒有客氣,各人估摸著取了四分之一的量。
唯有那套飛刀跟鐵竹筒沒有人拿。
厲行把飛刀遞給張陽,“這個你留作紀念,”又將竹筒給了俞晴,“你沒有防禦法器,這個正好用得上。給了你,李貴想必也願意。”
俞晴低聲道謝接了過來。
鐵竹是產自南嶼的一種竹類,材質堅硬,能抵禦尋常刀劍以及毒氣侵蝕,算是相當不錯的防禦法器。也不知竹筒上麵繪製的陣法是什麼功效。
在李貴的遺物中,恐怕鐵竹筒算是最有價值的東西。
厲行見各人收好物品,使個火球術將李貴屍體燒了,骨灰用玉盒盛著,念了幾套口訣埋在地裏,堆了個墳丘。
張陽折了枝柳枝插在墳頭,各人依次上前拜了拜。
輪到俞晴時,俞晴默默地說:“李道友,隻要我有能力一定會替你報仇,至少,不會再讓他人跟你一般遭遇。”
墨狼在識海裏聽到她這番話,微微頜首:俞晴雖道心不穩,意誌不堅,但為人處事自有天道在其中,若真能摒棄紅塵潛心向道,前途不可限量。
十天後,厲行等人終於采到異葉青蘭平安地回到了孤山鎮。
此時,俞晴所有的五套俗家衣物均都破爛不堪,再無可換之衣。
俞晴先去黃家交了異葉青蘭,又到了聖手堂。
安老伯看著她交上來的金雷蛇與鐵甲蠍,搖了搖頭,“打蛇要打七寸,扼住咽喉不久就斷了氣。鐵甲蠍怕光,遇紫光就傻了,夜裏捉最好。”
竟是教她捕捉方法。
俞晴雙眸一亮,問道:“老伯,您這裏還收金雷蛇跟鐵甲蠍嗎?”
安老伯慈祥地笑,“都是常用的藥材,有多少收多少。”
俞晴想了想,又問:“那您還收靈草嗎?”
安老伯摸著胡子道:“收倒是收,價錢得看過年份跟品相才行。”
俞晴將在大孤山采到的靈草取出來,“就是這些。”
安老伯大致掃了眼,“加上金雷蛇、鐵甲蠍,我給你一千靈石。”
仍是比俞晴設想得要高,而且還高不少。
俞晴看一眼安老伯,恭敬地接過靈石走了出去。
接下來,她要好好地選幾樣東西為下次去大孤山做準備。
因想起上次安老伯的提醒,她打算先去坊市買隻麵具。
坊市上,仙凡混雜,穿著俗家衣物的修士比比皆是,俞晴走在其中毫不突兀。
她一邊走一邊逛,耳邊突然傳來女子的說話聲——
“厲行真的不去大孤山了?”是個清脆的聲音。
另一個低柔的女聲答道:“對,他說剛回來,要休養數月。”
清脆女聲歎息道:“哎呀,真是不巧,我聽說他帶隊最是回護修為低的人,我還想這次多采點東西,換上兩粒築基丹,衝擊一下試試。”
低柔女聲附和道:“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其他人都不想帶煉氣期的修士,就他還能通融通融……要不是他臉上的疤痕太可怕,其實找個這樣的人做道侶也不錯。”
“他心裏有了人,你沒聽說?”清脆女聲聲音漸低,“他臉上的疤痕就是因為保護那個女子被金羽鷹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