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這年終本是闔家團聚的日子,卻不想聽聞前些日你養母的事,還請節哀。”
“多謝娘娘掛念,逝者已矣,我想武娘也不願我過多傷懷。”沈清歡不自覺地握了握拳頭,此刻提起武娘戳人痛處,瞬時勾起了對董妃和太後的憤恨,微眯了眼,穩穩心神,不知這皇貴妃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可有一事我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清歡抬頭見她瞥了一眼站在身後的青黛和忍冬,點頭笑了笑,“娘娘不必介意,她們都是武娘的親人也是我的親人,但說無妨。”
貴妃眼神微閃,想著鄉野之人位尊卻依舊人卑,心下對沈清歡認婢作親的事厭惡至極,蹙著眉,言語卻溫柔似水,似有些難言,
“那日,我宮裏的繡春看見一個侍女給董妃殿裏的李嬤嬤偷偷摸摸說了什麼,下一刻便看見武娘子被冤枉。她想著武娘子一直嚷著是仙瑤殿的人,也不會出什麼事,便擅自跟著那個奇怪的侍女去了。”
語氣微頓,貴妃拿起茶盞微抬眼,見沈清歡洗耳恭聽的樣子,眼神微閃,便接著說道,“畢竟都知道我宮裏的一個賤婢之前與仙瑤殿裏的侍女有些誤會,繡春想著我在宮裏說過多次要與神女交好,便自作主張想幫神女看看這幕後是誰想懲治武娘子不是,也好到我這來領功,卻沒想到。。”
貴妃說完似也有些後悔,蹙著眉有些歉意地看向沈清歡,“早知道該先救武娘子才是。。。這。。。”
“娘娘不必自責,李嬤嬤也已經付出了代價。”沈清歡手觸杯沿,思緒微轉便也順著她的話繼續說道,“隻是娘娘的侍女難道打探到了什麼?難道還有隱情?!”
裝作一副憤慨驚訝的樣子,沈清歡直直地盯著欲言又止的皇貴妃。
“神女。。。這。。。”
“貴妃娘娘但說無妨。”
“那個侍女回了泰和殿。”貴妃頓了頓,有意無意地偷偷打量沈清歡的神色,見她驚詫呆愣卻也沒反駁不信,便也放下了心,心想這養母的死確讓這“祖孫”二人生了間隙,隻要沒了信任,那接下來的事便好說了。
貴妃慢吞吞地拿起一旁的金絲錦被搭在孕肚上,看向沈清歡的眼裏盈滿心疼,“我想著定是繡春看錯了,可她卻說親眼所見,我知這事若要告知神女必定也得有理有據,要不怕是被神女誤會是我包藏禍心挑撥你與太後的關係。可這一查不要緊,卻牽扯頗深,竟與你的生母有關。”
沈清歡心裏一咯噔,原以為這貴妃隻是想揭穿太後真麵目,可這事即使她不說,自己早已猜得八九不離十,剛才也不過是配合演一場戲,如今竟說到了司馬顏玉,不禁有些遲疑,
“母親?”
“神女,此事雖讓我歪打正著找出了藏在司馬別院的一個知情人,但是否見她還在你的選擇,畢竟,太後是您的祖母啊。”
沈清歡看著語重心長,似全心為自己打算的貴妃,心下對這知情人有些半信半疑,但卻也裝作一副憤恨的樣子,狠狠掐了大腿一把,再抬頭時,眼裏已閃著淚光,
“我不管這些!我隻求一個真相,還望娘娘能告知此人身在何處!”
“神女不要傷懷,此人我已托丞相秘密接回,既然神女已決定找尋真相,那晚些時候我便叫人把她送到你的殿裏。”
“多謝娘娘。”
“神女不必言謝,之前仙瑤殿侍女被陷害一事,與我鳳棲宮略有牽扯,也是我管教不嚴惹下的,此事算是我的賠禮。”
沈清歡點了點頭,連忙福了一個禮,起身時似有些不穩,青黛連忙上前攙扶。
貴妃見沈清歡大受打擊的樣子,便招手換來侍女,“快扶神女回去歇息。”
“多謝。”沈清歡似強忍著哀痛,連路都走不穩了,隻得倚著青黛深一步淺一步地出了花園,
青黛看了一眼滿臉擔憂的忍冬和領頭的侍女,垂頭對沈清歡低語道,“有些過了。”
“哦哦。”沈清歡聽聞便也打起了些精神,雖不至於行如醉漢,卻還是低頭不語,直到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