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我們發現一個活人。”
劍宗弟子發傳令符的聲音,讓喬寒回過神,她收回手。
大庭廣眾之下,她不能出劍,會引人懷疑。
與此同時,被救出的虛雲盤坐在地,沾滿血汙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垂眸靜靜打坐。
仿佛不認識喬寒。
仿佛被滅門的不是密雲宗,死的不是他的同門。
仿佛此地隻是普通的野地,而不是埋著數不清僧眾的巨大墳塚。
若不是小白從他身上感受到無比濃重的怨氣,喬寒還以為虛雲在地下埋太久,缺氧腦壞死失憶了。
因為這股滔天惡意,喬寒知道,虛雲絕對認出了她,心裏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但肯定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這麼平靜,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了,喬寒暗道。
虛雲盤腿打坐,其他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場麵陷入奇異的安靜。遠處的竹瑤伸頭張望。她嫌棄屍臭和血氣不想靠近,又想知道喬寒他們救了誰,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劍宗弟子放出傳令符沒多久,四大掌門齊齊落地。
一見到生還者是虛雲,白微下意識地看向喬寒,後者卻是一貫淡然的神情。
逆徒!逆徒!白微心裏狠罵了幾句。
這股怨氣比虛雲的差多了,不過小白也一起轉化,貢獻成了靈氣。
四大掌門皆是化神期,夜明更是化神後期,離渡劫飛升僅一步之遙。麵對他們,喪心病狂如虛雲也感受到了壓力。態度雖然冷淡,但有問必答。
“你叫什麼名字?是密雲宗的弟子?”
“我是虛雲,他們叫我”虛雲頓了頓,似乎極不願說那兩個字。
對密雲宗有所了解的清崖子接話道:“你就是密雲宗奉之如神的佛心聖子。”
虛雲默認了,並回答了清崖子的提問“你們宗門發生了什麼事?”
“有妖魔入侵。”
“是什麼樣的妖魔?有多少?為什麼要先下毒?”
麵對白微的追問,虛雲隻答了三個字“不知道”。
但是喬寒聽到“下毒”二字,忍不住看向虛雲的脖頸。
她記得那夜他脖頸裏有一串裝滿毒針的佛珠,但現在,他的脖頸裏空空如也。
不知道為什麼,喬寒總覺得密雲宗滅門的事,跟虛雲脫不了關係。
不說別的,就說他自毀丹田,本該喪命,現在卻好端端地在這兒打坐,而且修為尚在的模樣,就絕對有問題。
顯然,白微和喬寒有一樣的懷疑,畢竟他親眼在溯回鏡裏看到虛雲自爆,要他相信虛雲隻是個單純而幸運的生還者,他實在說服不了自己。
於是,在虛雲回答了“不知道”後,白微手中出現了玉拂塵,拂塵前頭的白虎毛擰成尖,直指虛雲麵門。
“你既是宗門聖子,為何門派被滅你卻一問三不知?你同門盡數殉道,獨獨你活著?”白微厲喝,似乎虛雲隻要答錯一句,即刻便會將人就地誅殺。
化神期的威壓從白虎尖泄出,罡風烈烈,平地而起。一般修士受不住這股威壓,在場的人,除了清崖子、巧星和夜明三位掌門神色如常,其餘弟子倒得倒,跪得跪,就連喬寒都單膝下跪,還得一手撐地,堪堪穩住自己。
然而,距離最近的虛雲卻如坐得像寺裏的大鍾,脊背直直的,整個人穩穩當當。
夜明忍不住嘖嘖稱奇,同他關係不錯的清崖子低聲道:“丹雲掌門用錯了法子,佛心聖子的道心天生穩固如磐石,不會動搖,別說化神期的威壓,就是天道威壓也壓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