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別碰他.”(1 / 2)

春末的山上依舊冷,尤其到了晚間,更加寒冷凍人。夜半時分,寒辰殿的長廊,在蒲團上打坐的虛雲忽然睜開眼。

夜裏這麼冷,汗水卻從他的額頭一串一串往外冒。鬥大的熱汗珠遇冷化成了白霧,打濕如墨的眉與長而翹的眼睫。熱潮將虛雲如玉的肌膚染成胭紅,他體內原本運行順暢的靈氣通通停滯,渾身氣力快速流失。片刻,他倒在蒲團邊,牙關緊咬,麵色痛苦,像嬰兒一樣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又發作了,烈火焚身,不能動彈的虛雲,心中充滿絕望。丹田損毀靈根變異都去不了密宗媚毒,豈不是說他永遠擺脫不了需要雙修的厄運。

“吱呀”一聲,內寢殿門打開。

喬寒左手傘劍,右手法訣,隔著寬闊的院子,警惕地看向長廊。

入目所及,一團瘦弱的身影劇烈顫抖。寂靜的夜裏,喬寒依稀聽到低而急促的喘息。

寒辰殿忽然飄起香氣,濃烈甜暖,猶若百花盛放。一瞬間,冰冷道宮仿佛變成了溫暖的花房,綿柔甜香,無端叫人筋酥骨軟。

意識到有異,喬寒馬上屏住呼吸,可是甜甜暖暖的氣息卻無孔不入,一直鑽進她心裏。鬼使神差地,喬寒抬起腳步,走向虛雲。

人剛到長廊外,識海裏的小白送出一大股清涼的靈氣,喬寒的靈台恢複清明。

“別碰他別碰他。”小白急急擺動魚尾,撅起的魚嘴指向地上的虛雲:“他身上的惡意比上回要殺你還濃重。”

聞言,喬寒趕緊後退,傘劍擋在身前。

與此同時背對她的虛雲鬆開腹部的手掌,心頭殺意淡了一點。

她若過來,他不介意再自毀一次,即便殺不了她也無所謂,即便這次會徹底死掉也無所謂,絕對不能在毒發的時候被她碰了,露出醜態。

識海裏,喬寒詢問小白,知不知道虛雲這是怎麼了。

見多識廣的小白翻了翻記憶,不確定地回答道:“曾有傳聞,修佛者若要悟道,須充分體會七情六欲,所以他們有一些秘藥,讓人一直受那種苦,直到飛升。”

七情六欲之苦,那不就是......聯想到歡喜禪,還有那股惑人的甜膩香氣,喬寒隱約明白了。

難怪虛雲十分排斥別人靠近,尤其是女子,原來是自帶媚毒,隨時有失.身危險。

說不定這會兒他就覺得她想趁人之危,毀他清白,搶他修為。

總是受這種毒折磨,這算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但世界上可憐的人那麼多,也沒見個個要殺人啊。

喬寒反轉傘劍,灌注靈力,一傘打在虛雲已經長出些許黑色短發的後腦勺上。

盡管有所防備,可虛雲打死沒想到喬寒會拿傘敲他腦袋,頓時腦子裏“嗡”地一聲,眼前直冒星星,連八爪撓心的癢感都不明顯了。

居然沒暈?喬寒握著靈力遍布的傘柄,“哐哐哐”又抽了虛雲三下,把他後腦勺都敲腫了,才成功把人敲昏。

昏過去的虛雲不再蜷縮成一團,鬆開的四肢像軟麵條,趴伏在地。

喬寒怕他是裝的,試探性地拿傘劍戳戳他。

沒反應,很好。

她摸出乾坤袋,在自己煉過的丹藥裏找了下,拿出一枚益神丸,一枚斂息丹。

再用傘劍戳戳虛雲腫大的腦袋,仍然沒反應,喬寒放心地把人翻過來,捏住虛雲的下巴。

指尖的溫度熱燙得驚人,喬寒忍住甩手的衝動,把丹藥塞進虛雲嘴裏。

益神丸能保護神識,她隻想把人打暈,別大半夜作妖,並不想把虛雲打成智障。斂息丸則是為了掩去他身上的香氣,否則引來別人,她的寒辰殿就不得安寧。

至於是否把虛雲的情況稟告給師尊,喬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行。

到寒辰殿一個多月,虛雲頭一次表現出毒發。除了看到發燒、流汗、瞎抽抽,喬寒對媚毒的機製並不了解,萬一說了卻查不出,豈不是白搭。再說了,師尊也未必信她。所以把這事告訴別人,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反倒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