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風雨欲來(1 / 3)

今日的晌午,輪到長風軍的將軍司馬尚當值。因此,他站在鄢水大營南邊的營牆上,時刻關注著南麵的動靜。由於是出征在外,因此,哪怕是身為將軍的他,一日三餐幾乎也都是以又幹又冷的粟米飯團充饑。若非是他當值,他倒是還可以去喝一碗熱騰騰的菜湯,雖然幾乎沒有油水,但好歹能溫一溫肚子,總比他這會兒湊合著用水囊裏的冷水來咽飯團好得多。不過,能坐到將軍位置的司馬尚,儼然也不會去在意這種事了。嫌冷?那就偷偷喝口酒暖暖身子唄,隻要別被發現就校要不然,身為將軍帶頭偷喝酒,那可是要在眾兵將麵前當眾挨軍棍的,皮肉之苦倒是其次,問題是太丟臉了。在充饑的期間,司馬尚不時好奇地打量著腳下。他有些佩服那些少府的官員與工匠們,竟然利用木頭與泥土,將營寨的木牆打造得跟城牆似的,上麵可以站立士兵。在他看來,這鄢水大營哪裏算是什麼營寨,分明就是一座城。當然了,更關鍵還是在營牆的外側,那些林立的長槍與嵌入木牆的刀齲望著那密密麻麻的利刃與槍尖,就連身為將軍的司馬尚都感覺一陣莫名的心安,更別普通的士兵了。他們儼然能夠拍著胸口起誓:楚軍,絕對攻不破這座軍營!“將軍,您看南麵。”在司馬尚走神的時候,一名隨同值守的士兵輕聲提醒著他。“唔?”司馬尚咀嚼著好一陣子的幹飯團正準備合著冷水湊合咽下,抬起頭來,隱約瞧見南麵遠處有一騎兵迅速地飛馳而來。因為他們周軍已經砍盡了這附近的林子。因此,這一帶的視野非常好,可以毫無保留地看到數裏之外。當然了,前提是有那個眼力。騎兵……是李牧的人麼?喝了一口水囊裏的水,在嘴裏溫了溫,司馬尚一邊徐徐咽下。一邊在心中猜測著。要知道,李牧的騎兵非但肩負著無休止騷擾楚軍、並伺機襲擊楚軍糧道的重任,還順帶著傳遞前方消息的任務,比如將一些楚軍的動向傳到這裏。正因為這樣,待等楚陽城君熊拓的五萬大軍距離鄢水大營僅一日路程時,姬安便下令停止了砍伐林木的命令,轉而在營寨內利用那些眾多的木頭存貨,修繕並增固營寨內部。“不像是李牧的人……楚軍?”司馬尚皺了皺眉。而此時,營牆上那些周兵們。已經下意識地舉起了弓弩。“放下。”司馬尚揮了揮手,示意附近的士兵們放下手中的弓弩。想想也是,區區一名楚國騎兵,值得似這般如臨大敵?楚國……有騎兵麼?將最後一塊飯團塞入口中,司馬尚好奇地打量著迎麵而來的那一騎楚國騎兵,猜測著對方的來意。事實上,楚國有沒有騎兵暫且不提,陽城君熊拓麾下是沒有騎兵的。否則他的五萬大軍也不會被李牧的五千騎兵騷擾地不勝其煩。再者,對麵迎麵而來的這一騎。也不是什麼騎兵,而是熊拓身邊的親衛騎。在司馬尚等人疑惑的目光下,那名熊拓的親衛騎在距離鄢水大營一箭之地外停了下來,從馬背上的囊中取出一隻木盒,麵朝著司馬尚等人舉了起來。足足舉了有好一會,此人這才翻身下來。捧著木盒向前走了幾步,這才將木盒放在地上。隨後,這名親衛翻身上馬,沿著來路揚長而去。原來是個信使……司馬尚恍然大悟,吩咐附近的士兵道:“誰去。把那個盒子拾回來。”“是。”一名士兵抱了抱拳,順著台階走下營牆,往營門方向跑去。準確來,在經過少府工匠的改造之後,這座軍營已經沒有所謂的營門了,充當營門角色的,是一輛巨大的守城刀車。這種刀車一般用在守城時,一旦城門被迫,可用它們堵塞城門,它們前段密密麻麻的刀刃,能夠有效地阻擋敵軍的步兵。本來這種刀車是可活動的,不過在經過姬安的改造後,它們已經固定死了,充當了營門的角色——巨大的刀車其實可以視為一條通道,當然,前提是從通道的外側拔出插入內側的刀刃,否則,通道內密密麻麻的刀刃,拒絕一切活物通過。在司馬尚的注視下,守在刀車旁的士兵們陸續抽出插在刀車內的刀刃,見此,那名士兵這才從一個半人高的通道鑽了進入,隨後從另外一端,即前段布滿刀刃的地方鑽了出來——少府的工匠們設計地很巧妙,將刀車那布滿刀刃的前段設計成了一個可活動的板塊,掀起那塊板,裏麵才是一個被隱藏起來的通道。那名周兵從通道中鑽了出來,噔噔噔跑到遠處將盒子撿了回來,隨後原路返回。而等他從營地內側的通道中鑽出來後,守在刀車旁的士兵們陸續又將那些刀刃插入刀車上,使內部的通道布滿錯綜複雜的利刃,生人勿進。“將軍。”那名士兵將木盒呈於司馬尚麵前。司馬尚伸手打開了木盒的蓋子,見裏麵果然隻有一封書信,遂又將蓋子給蓋上了。“送到帥帳去吧。”“是。”那名士兵不做停留,匆匆離去。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司馬尚伸手摸了摸下巴,倚在營牆上若有所思。用木盒裝信……看來這封信的主蓉位不低啊。楚國的貴族麼?唔?不會是那個熊拓吧?來得好快啊……嘴裏嘟囔了幾句,司馬尚眯著眼睛眺望著遙遠的南麵,希望可以瞧見些許楚軍的動靜。遺憾的是,此刻熊拓的大軍遠在周營二十裏外下營,就算是平坦一望無遺的地形,也不是司馬尚憑借肉眼可以看見的。這份書信。很快被送到了帥帳。此時在帥帳內,姬安正與歐陽由,以及姬平,三人共同商議著針對營寨內部加強防禦的事宜。正是這三人合力,將這座營寨打造地固若金湯,儼然比一些城池還要難攻地多。“報!”在姬安他們三人正在商討的時候,那名士兵在帳外喊道。“進來。”隨著姬安一句漫不經心的話,那名士兵捧著木盒走入了帳內,恭敬道:“攝政大人,方才有一名楚人,騎馬將這隻木盒送至營外。”正在與歐陽由話的姬安聞言一愣。疑惑地望著士兵手中的木海見此,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的侍衛大虎走過去,將盒子打開,取出了裏麵的書信:“殿下,是一封書信。”著,他將這封書信遞給了姬安。姬安接過書信,攤開粗略掃了兩眼,臉上便露出了古怪之色。見此。姬平好奇問道:“是楚陽城君熊拓的戰書?”在他看來,隻有貴族才會用這種賣相不錯的木盒裝盛書信。而一般的將領都習慣用箭書,即用布代替紙張,綁在箭矢上射到敵營,這樣又快又便捷。“嗬嗬。”姬安輕哼了兩聲,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了姬平。如他所料,姬平在看完了這封書信後表情也很古怪。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看來,咱們抓獲的平陸君熊虎,與這位陽城君熊拓的關係不錯啊……要不然,那個熊拓也不會刻意寫這封信來提醒咱們,就生怕咱們不知熊虎的地位高低……”“是嗎?”侍衛大虎偷偷瞄了幾眼。可他卻感覺,他所看到的跟姬平所的分明就是兩回事。“所以,你們這些人有太多要學的東西!”瞥了一眼滿臉疑惑的大虎,姬平沒好氣地將手中的信拍在他的胸口:“看不懂就繼續看,直到看懂為止!”大虎撓撓頭,皺著眉頭反複觀瞧手中的書信。姬平心下暗暗搖了搖頭,在長長吐了口氣後,他將目光投向姬安,笑著道:“看來熊拓是瞧見過咱們的軍營了。”“唔。”姬安點零頭。雖算算日子,熊拓的確是在這兩日抵達,但是按照常理,他不會貿然地將抵達的消息告訴與他敵對的周兵,因為這樣一來他就沒有可能偷襲周營了。但是,熊拓卻還是送來了這封書信,變相地告訴了周軍他已率軍抵達簇的消息,這就意味著,他已經瞧見過固若金湯的鄢水大營,清楚明白這座軍營不是能靠偷襲就能攻磕,於是也就放棄偷襲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了。“要不要某帶一支軍隊去騷擾他一下?”姬平摸著下巴建議道:“顯然那幫楚人這會兒準是在建造營寨……或有機會偷襲得手。”“算了罷。”姬安指了指大虎手中的書信,笑著道:“他既然送來了這封書信,清楚告訴咱們他已率大軍抵達,相信也能想到……咱們有可能會趁機偷襲他。……得手的可能性不高。”在姬安看來,或許此刻會是一個偷襲楚軍的好機會,但實話,沒必要。畢竟在他的謀劃中,隻要守住這座軍營,盡量將麾下士卒的傷亡減到最低,他便有至少五成的把握擊潰陽城君熊拓的大軍。是的,是擊潰,是徹底擊敗,而不僅僅隻是擊退楚軍。“這倒也是,不過……還真是閑呐。”姬平百無聊賴地伸了一個懶腰,由此可以看出,他不是沒有想到楚軍會提防著他的偷襲,純粹就是他太閑了而已。“你要給他回信?”伸了一個懶腰,瞥見趙弘潤提筆在書信的背麵寫起字來,百裏跋好奇問道。“唔,來而不往非禮也……被他恐嚇、威脅了一通,我也得有所表示才對。”著,趙弘潤提筆在書信的背麵寫了兩個字。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