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借宿”的這戶氏族人家以『羊』為姓氏。
唔,具體這『羊』到底是氏稱還是姓稱,他既不清楚,也沒有興致去細問。
尤其是當姬安望著這個氏族的幾十口人,站在廳中在士兵們的威懾下瑟瑟發抖時,他就更沒有這個興致了。
“羊燾?”
姬安將目光投向那三十幾口人前那名雖然一臉諂媚之色但仍可以看得出無限驚恐的老人,顯然,這個衣冠鮮華的老頭是這個氏族的族長、家主之類的存在。
“是是是,人就是叫羊燾。”
老頭一邊唯唯諾諾地承應著,一邊偷偷打量著屋內那兩撥兵漢。
其中一撥兵,他儼然能夠從衣甲的式樣中判斷出來曆:是他們楚國的軍士。
問題在於另外一拔兵士,那些套著玄黑色鎧甲紅衣赤羽的威武士卒。
縱觀整個楚國,能有多少邑君奢侈到用鐵打造甲胄?
顯然,這撥士卒不是他們楚國的士兵。
『難道真的是周兵?』
羊燾心中不禁有些驚慌。
其實在晏墨與李牧控製全城時,不乏有人將城內的變故通知內城的氏族們,羊燾方才亦聽家奴來報,是周軍攻入了汝南。
當時羊燾不屑一顧之餘,還將那個家奴狠狠罵了一頓。
因為在他看來,他們的邑君熊拓大人正率領著十萬大軍打地韓軍節節敗退,如何突然之間周國的軍隊就攻到汝南來了?
可沒想到,短短一日光景之後,便當真有周兵闖入了他的氏族莊院。
而更讓他感到震驚的是,似晏墨那等明明是他們楚國的兵將,卻與那些周兵們廝混在一起,反而對他們這些汝南的氏族大加嗬斥。
平複了一下慌亂的心情。羊燾搓了搓手,諂媚而恭敬地喚道:“君上……”
然而他的話還未完,就被晏墨給厲聲喝止了。
“什麼君上,這位是大周的攝政殿下!”
羊燾被晏墨嗬斥地渾身一顫,那張老臉頓時變得很難看,麵色蒼白而毫無血色。他努力睜大著有些昏花的眼睛仔細地瞧著姬安,心下暗暗嘀咕。
『攝政年紀這麼輕?』
而在他身後,從年紀判斷不知是他兒媳還是妾的一名年輕女子,其懷中的女嬰哇了一聲就哭了出來。
而其餘羊家的人,亦是滿臉惶恐之色,不斷地用眼神打量那些兵漢手中的武器,生怕那些凶神惡煞的兵漢們一個不高興將他們全部殺掉。
望了一眼那個因為害怕而哭泣的女嬰。姬安揮了揮手,示意晏墨莫要再插嘴,旋即,他和顏悅色地對羊燾道:“就喊殿下即可。”
聽到這番話。羊燾連忙恭敬地喊道:“殿……殿下。”
“唔。”姬安點零頭,不急不緩地道:“朕初來乍到,暫無棲身之處,不得已叨擾貴府,還請老先生見諒。”
羊燾睜著老眼,吃驚地看著姬安。因為他感覺眼前這位年輕的尊貴殿下,溫文爾雅、談吐有禮,比他們楚國的貴族還像貴族。
開玩笑,姬安可是王族的公子,自幼受到大周宮廷內禮官的嚴格要求,其言行舉止,那可都是規規矩矩地由那些禮官們一手調教出來的。
為此,姬安年幼時吃過多少苦?
不過這會兒,姬安當年吃過的苦總算是有了回報,這不,他那經過多年嚴格調教的大周宮廷禮儀,讓羊燾一看就知道對方是大貴族出身,心中頓時更為恭敬了,長躬一禮拜道:“殿下駕臨寒舍,實在是讓我羊家蓬蓽生輝……”
也難怪,畢竟楚國是一個講究血統、講究門第出身的國家,出身高貴的人往往能容易得到他饒認可,哪怕他隻是個草包。
『喔,原來“羊”是氏稱啊……』
姬安看似點頭滿意地回應著羊燾,可實際上,他卻隻是在恍然那『羊其實是氏稱』這件事而已。
不過他點頭的舉動,倒是極大地緩解了羊燾心中的畏懼。
畢竟無論在哪個語言不通的國家,點頭與微笑總不至於是代表著敵意。
從旁,晏墨捉摸著時辰已經不早,而姬安等人卻還未用飯,於是,他站出來吩咐羊燾道:“將最好的房間騰出幾間來,另外,再去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明白麼?”
別看晏墨的語氣很重,可相反這種命令式的口吻,卻讓羊燾如釋重負,畢竟在他看來,隻要他們心伺候好了這幾位,相信這位有大貴族之雅風的殿下,斷然不會再讓這些兵漢殺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