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狗蛋就被淚眼汪汪地送走了。給他安排的福利院在當地很有名氣, 黎朔去看過, 確保環境不錯。隻是後來的道路怎麼走,沒有人能夠幫得了他。
回到屋內, 黎朔歎口氣:“帶著那種口音,以後在這邊很難混的吧。”
“那也沒有辦法。”夏一南站在桌旁,最後把背包的拉鏈拉上, 猶豫了一下,“提醒一下, 特感都偏執又傲慢, 沒有記憶, 完全是為全新的種群著想了。所以你那時候殺了他,其實是為了他好。真正的希爾德早就死了。”
“……”黎朔笑了笑, “真少見到你安慰人。”
“別人經曆過什麼,又有什麼導致了他們現在的性格和舉動,我們都是沒辦法去評判的。”夏一南, “可能他以後會是個好人,也有可能因為帝國與聯媚仇恨, 變得一心隻想著複仇,不擇手段。但這些與你無關,你現在盡到善意就不必多想。遇見你, 他已經很幸運了。”
黎朔沒再多,過來幫他係好領帶。明明平時自己都是隨性係著這種東西, 偏偏幫夏一南的時候就一絲不苟。
門外有兵士在等待, 前往另一處港口的車輛已經準備好。從內陸過去, 抵達接近羅島的海岸線,再乘船過去會方便許多。
很快在白色海鳥的鳴叫聲中,兩人乘上了搖搖晃晃的車子,在燦爛的陽光中離開了這片蔚藍的海。
這幾夏一南夢境裏都是混沌的黑,隱隱的不安纏繞在心間,讓他白難免精神不振,心思沉沉。那令人不安的拖拽感和被迫穿越,都讓他不得不謹慎。
厄港不遠處,就是高聳的山林。車輛走在曲折的山路上,空氣清新,陽光被樹葉碾碎灑下一路,車身搖擺,夏一南靠著黎朔的肩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他想起那在平城市,黎朔試探性問起徐承的話語。
“如果,”黎朔當時,“以後你會因為聯盟而犧牲,也沒關係嗎?”
未來徐承有很多的輝煌,很多的不甘,故事終結在那個人聲鼎沸的東南車站,他們把空蕩蕩的試驗場所當作決鬥場。黎朔揮拳,他倒下,從生到死都是英勇的戰士。
但此刻徐承還是年輕和靦腆的兵士,一腔熱血,滿心崇拜他的黎朔前輩。
“是的,沒有關係。”夏一南聽見他聲卻堅定地回答,帶了些不好意思的笑,“我願意奮戰至死。”
黎朔笑了,拍拍他的肩:“那你會是一名很偉大的戰士。”
在前往羅島的路上,夏一南不知怎麼總想起這段對話。
還有那個研究高等存在的神秘組織,他們又是為了什麼一直堅持,不惜付出這種代價?
如果是為了貪婪和私欲,他並不介意把他們全部揪出來,然後徹底地毀掉所有的計劃。
這樣除了黃印固定的那些事,其餘人不定能拿回自己真正的人生,在一個沒影信”的世界裏。
隻是如今他沒了過往的自信。在阿瓦隆的每一日,他的力量都在成長,與平凡者的戰鬥戰無不勝,就連唯一的威脅還是自己的發明物,星之彩也不是對手。
這讓他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任何困難都能踩在腳下。
當時他已隱隱猜到,所有的穿越世界都是同一個,隻是不敢確定。就算黎朔死了又怎麼樣,總有那麼一個世界那麼一個時間點,他還好好活著呢,一切都在可以挽回的時候。
但黎雅信的研究,和那日與哈斯塔的接觸,毀掉了他的堅定信心。
這是一場他還打不贏的仗。如果那組織的研究是正確的,那麼被那些高等存在殺死,即是徹底的抹殺。
這麼想著,睡夢中他都微皺著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也差不多該到山頂了。
夏一南正睡著著,突然被黎朔推醒:“那是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睜眼看,就感覺身軀一懸,平日穿越時的墜落感襲來。視野再清晰起來時,他正坐在厄港屋內的沙發上,外頭的花仍然嬌豔欲滴。
黎朔就沒他那麼幸運了,直接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兩人都茫然了幾秒鍾,夏一南:“什麼情況?”
“……我們兩個都不會出現幻覺吧?”黎朔站起來,也是滿臉困惑,看了看鍾,“時間是對的,這個時候我們已經出發快兩個時,抵達山頂了。”
夏一南突然想起來:“你剛剛你看到了什麼?”
“我不是很確定。”黎朔皺著眉,“看上去像是……一大片白光,攔在了山頂的那片區域。但我沒一直留意窗外,也有可能是錯覺。”他打開了門,剛巧有一隊的巡邏兵士在路過,他走上前想去詢問。
但那些平日挺崇拜他的兵士,目不轉睛地從他眼前過去了。他和夏一南接連又試圖攔下幾人,包括普通的過路者,結果都是一樣的。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他們明明這樣活生生地站在這裏,所有人卻都對他們視而不見。
黎朔打開了軍部的通訊設備,看見那輛本該載著他們的車,還在按照路線正常行走,沒有人發現不對的地方。
努力嚐試了十餘分鍾後,夏一南直接揮拳朝一個路過的兵士。他收了力,那人隻是狼狽地跌坐在地,然後如常站起來,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黎朔和他對視了一眼:“重新回去山頂。”
兩人開了輛車就重新上了山路,依舊無人注意到他們。兩個時後,他們到達了剛才的地方。
車停了,夏一南下車,終於清晰地看到了眼前、剛才黎朔所的白光。
那光芒不是特別顯眼,就如星之彩的屏障一樣,飄在空鄭他曾經見過這樣的東西,在希爾德古堡之下,娜塔莎就是被這種屏障,困在了古堡下,被迫進行了殊死戰鬥。
他將手輕輕放到白光之上,手穿了過去,沒有任何感覺。白光外的場景沒有變化,他伸出去的手憑空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