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會在同樣的地方摔三次嗎?”
舒清揚把車駛到施藍遇害現場附近的小區,他跳下車,蘇小花一看,連忙把包一背,跟了上去。
“舒隊,身為警察,你應該不會毀約吧?”
“別妨礙我做事,我考慮配合。”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舒清揚來到陳永祖父家以前住的那棟樓,站在樓下往上看,有幾家的陽台都是空空的,裏麵應該沒住人,陳爺爺的家在二樓,陽台上也是什麼都沒有,舒清揚走上二樓,打開鎖進去。
裏麵的東西大部分都搬走了,隻留沙發和床等幾個大件,這裏之前技術科的同事來檢查了,確定沒有人進出過,舒清揚走到陽台上往前看去,遠遠地能看到涼亭的亭角,如果是樓上的房間,應該看得更清楚。
正看著,樓下傳來腳步聲,有人叫:“你們又來做調查啊,辛苦了,辛苦了。”
舒清揚低頭一看,卻是張建成,當初現場就是他第一個發現的。此刻他穿著運動服,脖子上還掛著毛巾,看來是又要去跑步了。
舒清揚讓張建成等一下,他跑下了樓,張建成在那兒做著原地跑步運動,還沒正式開跑呢,腦門上已經冒出了汗。
“這裏住戶好像不多啊。”舒清揚說。
“是啊,上下班不方便,再加上要拆遷了,所以好多人都搬走了,我沒搬,打算抗戰到最後。”
“那晨跑呢,也打算繼續抗戰下去?”
“沒辦法,我老婆說我太胖,硬逼著我去跑,反正天亮了,也沒啥可怕的,再說罪犯不是也抓到了嗎?”
“罪犯?”
“就是陳永啊,昨天你們同事過來通知說陳永的案子破了,我琢磨著是捉拿歸案了吧,看來他是覺得我們這兒不好藏,藏去別處了,所以說人不能做壞事,做了壞事藏哪去都沒用。”
陳永一案還沒有對外公開,張建成不清楚,就自己腦補了後續,舒清揚沒糾正,問:“他爺爺家以前就住這棟樓,你知道嗎?”
“知道啊,我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隔代親嘛,平時太慣了,做什麼他爺爺都不說,就覺得自家孩子好,你看慣子如殺子吧,他自己壞也罷了,還帶壞弟弟。”
“他是獨生子,你是說他堂弟或表弟嗎?”
“不是,也是這棟樓裏的孩子,好像是一家裏最小的,所以大家都叫他弟弟。”
這個意外發現讓舒清揚馬上來了精神:“你能具體描述下他的長相嗎?晨跑先等一等。”
“沒事沒事。”
大概是覺得可以逃避晨跑了,張建成眼睛都亮了,帶兩人去附近的長椅上坐下,開始描述那孩子的長相,蘇小花配合掏出紙筆,遞給舒清揚。
舒清揚照張建成的描述畫了圖像,男生大約在十三歲到十六歲之間,體型肥胖,戴了個厚厚的黑框眼鏡,張建成說他人倒是挺有禮貌的,就是有點怕生,遇到了總是會躲去陳永身後,陳永還常常欺負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玩到一起。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王彩虹也曾提過有個戴眼鏡的少年去她家,舒清揚問:“你知道他的全名嗎?”
“不知道,隻知道他和陳永住同一棟樓,那家人好像姓田……還是姓紀姓朱來著,陳永就叫他四眼或是田雞或是四眼豬……”
蘇小花在旁邊聽著,撲哧樂了:“這外號可真夠直接的,那他不生氣啊?”
“不知道,好像沒見過他們吵架,他還管陳永叫哥,大概覺得陳永打架帥氣吧,那個年紀的孩子沒什麼正確的是非觀,父母又不在身邊……啊對,我好像忘了說,這孩子應該是寄養的,因為有時候能天天看到他和陳永在一起,有時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人。”
原本以為神秘的第五個人馬上就浮出水麵了,沒想到居然是寄養身份,舒清揚問:“你確定?”
“這個……不好說,大概當時誰順口一說,我就記住了,不過我不敢保證這就是事實啊。”
張建成連連搖手,一副怕好心辦壞事的模樣,舒清揚安慰了他,又向他道了謝。等他離開,舒清揚起身去車上。
蘇小花緊跟在後麵,看他掏手機,連忙說:“我開車我開車,你先辦事。”
舒清揚看向她的胳膊,她立刻握緊拳頭,做出沒問題的架勢,舒清揚正要再問,手機先響了。
是傅柏雲來的,通常沒有緊急情況,傅柏雲都是用耳機聯絡的,舒清揚急忙接聽,問:“有發現?”
“我見過周大壯了,他提供了陳永朋友的圖像,剛好小柯給我傳來做了清晰處理的照片,就是施藍和胡小雨合照的那張,她們身後的玻璃櫃不是有反光嘛,那是眼鏡片的光芒,人臉處理得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感覺就是周大壯畫的那個人,所以和舒法醫來陳永的父母家詢問。”
對麵傳來女人的高聲吵嚷,接著是男人的,舒清揚對男人的聲音有印象,那是陳永的父親,他耳背,得大聲說話才行。
聲音很快低下去了,傅柏雲說:“我出來了,舒法醫還在裏麵跟他們溝通。陳永夫婦出事了,兒子暫時放在爺爺奶奶這兒。陳永母親因為他們的事,情緒非常不好,什麼消息都提供不了,他父親倒是對陳永的幾個玩伴有點印象,說那孩子好像叫四眼弟弟什麼的,不過他耳背,得花點時間慢慢問。”
手機響了兩下,傅柏雲把圖片傳了過來,是個臉胖胖的,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外形和張建成描述的一樣,應該是同一個人。
從大家的敘述中可以看出他和周大壯等人不同,他與其說是陳永的朋友,倒不如說是被欺負的對象,再加上他沒有參與嗑藥,所以當初警方也沒特別調查他。
現在既不知道他的姓名、年齡,也不知道住址,隻能從十年前的老住戶開始查起,要找到人大概得花點時間。舒清揚看看表,正準備聯絡小柯,傅柏雲忽然說:“我總有種感覺,這人好像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