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在此刻激怒對方沒好處。
但,她還是說了。卻也在緩緩的說完了之後,心底有些懊惱般的深吸了一口氣;……還不夠,她的心還不夠靜,她的心還不夠沉,她還要多多修行。
修心練境,修身養性。
司徒墨離目光一瞬間變得冰冷,冰冷中摻雜著一絲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戾氣。隨即一揮手,花草拂動,桐笙隻覺得一道強烈的威壓撲麵而來,無形的力量,禁錮住她的咽喉,並且一點一滴的收緊至無法呼吸。
“小乞丐,不要嚐試挑戰我的底限--”
桐笙沒有聽他在說什麼。忽爾閉目,凝心靜氣,於電光石火一瞬間,山河墨畫凝聚綿延擴散。
與21世紀不同。
在這裏精神力量,也可以作為攻擊的一種手段。她是自那日街邊博弈之後,才發現的,也是在那一日之後,這樣的力量越發運用得得心應手。
眼前的山水墨畫中,一如既往出現了一片空白,紫色的霧氣為界。以及一道看似透明飄渺,而又繃緊白如光束的透明之物。
桐笙沒有攻擊對方。而是於指間極快的以念力凝聚了一寸許長的黑色刀刃,同樣虛幻而無實體,也同樣帶著一股極致純粹的力量。
一瞬揮刀斬斷那片禁錮!
仿佛發出了什麼聲音,又仿佛什麼也沒有,在斬斷的瞬間她睜開眼睛,“咳……咳”在捂著脖子難受咳嗽的間隙,她目光仍不甘示弱的與之對峙。
“夠了,司徒墨離……咳咳,你不將我放在眼裏,何能奢望我能與你為尊?尊敬也好,禮遇也罷,加諸在對方身上的效果都是相對的;你與我為善,我與你為敬,你與我不善,我便與你不休,你有底限,在你眼裏別人就沒有嗎?
不過是借著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不凡的武力絕對的壓製,你這樣的人,不配得到真正的尊敬。”
不緊不慢的話語,字字珠璣而擲地有聲。
一口氣說完後,桐笙似乎有些累了。才微微站起來的身子,又順勢坐了回去,在坐回去時,她一直盯著對方的眼睛,仍然帶著幾分極淡的冷冷怒意。
然而,與她仿佛集中了所有力氣,來說這段話的表象不同的是,她心裏的平靜揣測仍在繼續。
--此刻的位置,應是在城外司徒墨離的別院處;幾位皇子府邸她花時間都了解過,比如此處,若推測無誤其位於洹泉,依山臨水……
山石之上,花草之間。司徒墨離神情微微一頓。身上透露出來的那一股無形威壓戾氣,也略有減弱,不可覺察,但卻是實實在在因為她的話,而有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動容沉思。
也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無論是語氣還是情緒,雖然摻雜著怒氣;但更多的是那種淡淡的平靜、鎮定,讓他不知不覺的就聽了進去……
給人的感覺,不是全然被逼到極致的忍無可忍,而是即使在無法忍受之後,姿態仍然不屈立於高處的睥睨。
雖然知道,在此刻激怒對方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