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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春花又氣又惱,本不想理會喬武的,可到了屋裏,喬武把段郎中留下的那幾個小瓶小罐拿過來,問她哪是抹的哪個吃的,她還是很不爭氣的開了口。
喬武把春花的小腳放到自個兒的腿上,拿過一個瓶子,拔掉木塞,在手上倒出粘稠的藥膏子,對春花說了一句“忍著點”,便抹到了她的腳上,還使了勁兒揉了起來。
春花一個激靈,吃疼的咬著牙,她知道喬武是想把她腳上的淤血揉散,但是,真他娘疼啊,火辣辣的就跟擱灶膛子裏似的,她琢磨著尋喬武說話,興許就不這麼疼了。
“哎,武子,今兒你不是跟王四哥,去、去給人家修大屋的做工去了麼,咋又回來了?”
喬武一笑,頭也沒抬道,“王四哥也就騙騙你,咱前後幾個村子都是小門小戶的,哪裏會修大屋麼,就算有銀子的那幾戶也是存起來,怎舍得花。”
春花一愣,那這哥倆一早是幹啥去了,喬武又倒了些藥膏抹到她的腳踝上,說了,他和王四那是找人去了,前兩天劉大哥說去隔壁村辦點事就沒回來,昨個兒劉大嫂央了王四和他去找找。
春花明白了,難怪晌午和候四兒幹架時劉大哥也在,“那你們是咋找到劉大哥的?”
喬武說,那天劉大哥去隔壁村,是去幫一個兄弟修酒窖,事後大夥兒又聚到一塊喝了酒,直醉了兩天一宿,才耽誤了回家,他和王四到了隔壁村一打聽便打聽出來了。
春花一聽瞥了瞥眼,怪不得早先劉大嫂的臉色那麼難看哩,跟她說著話,眼刀子直往劉大哥身上飛,看來劉大哥回去免不了又得一頓了,該!
還有那王四哥,人精兒裏的猴精兒,真當她是個小鼻子小眼睛的,去找人就去找人麼,幹嘛扯了謊話來騙她,若是早說了,她能不讓喬武去麼。
喬武聽了春花的抱怨,低低一笑,“好了,別氣了,今兒得虧有王四哥和劉大哥在,要不我還真不知道該咋辦呢。”
春花抿了抿嘴,今兒要不是王四把喬武叫走了去找劉大哥,他陪著她待在村口,也就不會有這一出了,還有那劉大哥,他要是不貪杯,他們倆也不至於找人去啊,這就是老輩說的,救火的是這倆,放火的也是這倆。
不過這話春花沒說,一來喬武和那倆是把兄弟,她不想背後說人不是,讓喬武覺得她是一個愛亂嚼舌根的,二來,她是真真疼的說不出話了。
喬武回頭看了看她,見她皺巴著小臉,把聲兒卡在嗓子眼裏,愣是沒喊也沒叫,想來底下有五個弟弟,她應當不會那麼小女人才是,如今這點傷,對她而言又算得了啥,想到這,喬武眼中閃過什麼,又是揉了幾下,便慢慢地去了力氣。
見喬武收了手,春花才是鬆了口氣,她本想問喬武是不是好了,一抬頭卻瞧見他的眉梢有處清淤,想必是晌午傷到的,那時王四跟劉大哥纏著三五個痞/子,其他幾個便隨著候四兒圍著喬武,喬武一方麵要對付他們,一方麵要護著她,雖說手裏有根鋤頭棒子,可難免顧此失彼。
“很疼吧,”春花撫上喬武的眉梢,仔細瞧了瞧,還好沒傷到眼睛,她心疼的瞅著他,咬著唇恨恨的說道,“候四兒那個臭王八,早知道晌午那會兒我就多敲他幾下了!”
喬武被春花這孩子氣的話語逗得一笑,隻是道,“這話咱在屋裏說說就成了,若是讓嬸兒聽到,你又得討說教了。”他本是要拉下春花的手,可忽的聞到一股藥味,想到剛剛還替春花上藥來著,便說了出去洗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