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離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日光早就升起了,細碎的陽光通過枝葉間的縫隙照在慕容離身上,但慕容離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灼熱。
她抬眸,便看到公孫朗深邃的眼睛,也許以前兩個人沒有說開,現在,她每看公孫朗一眼,就覺得他的眼睛裏都是她。
“這個還給你。”公孫朗不知何時拿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了慕容離。
這正是慕容離放在軍營中的盒子。
想到當時她的決絕,慕容離隻覺得恍然如夢,這盒子到底還是在她的手中。
“送出去的東西哪裏有收回的道理,以後這個你不許再還給我,如果我惹你生氣了,任你處罰。”公孫朗保證道。
慕容離既覺得陌生,又覺得歡喜。他們兩人糾纏多年,卻不想都是隔岸看對麵的火,誰都不肯到對麵去看看,那火到底蘊藏著多大的熱情。
“我知道了。”慕容離起身,但她的腰靠著大樹時間久了,前段時間又瘦脫了型,此時腰酸背痛,起身頗為艱難。
她正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撐地,手臂著力,想著緩解一會兒就可以站起來了。
但一雙有力的手,卻從她的腋下膝蓋間穿過,轉眼間,慕容離就被抱了起來。
公孫朗道:“你若起不了身,就直說,非要逞強。”
他的聲音中有幾分不滿,惹得慕容離突然一笑。
她從來都不知道,公孫朗對一個人好是這樣的。
她很幸運,也很幸福。
慕容離低低地‘嗯’了一聲,雙手換在公孫朗的頸肩,方便公孫朗使力。
兩個人就這麼走著,呼吸可聞。
慕容離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這麼多年,她終於如願以償。
看到慕容離跑神,公孫朗輕笑著問:“你在想什麼?”
慕容離想了想,道:“我在想,人生歡愉太少,如果現在可以過得慢一些就好了。”
她經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好不容易得來的快樂,總有種害怕它丟失的感覺。
公孫朗沒有說話,徑直抱著慕容離往馬休息的地方去。
他一步一步走得穩當,小心護著慕容離,生怕她磕了碰了。
將慕容離放在馬背上之後,公孫朗突然正對著慕容離的眼睛,此時,他的眼睛中隻有慕容離,慕容離的眼睛裏也隻有他。
慕容離被公孫朗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低下了頭,卻被公孫朗握住了手。
他的手掌粗糙而溫暖,將慕容離微涼的手握在掌心。
他道:“阿離,你不用擔心歡愉太少,之前是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如今我知道了,一定會讓你每日每月,都如同此時此刻。”
他年少時目空一切,誌向遠大,曾經擔心會像皇城中的男子一樣,過早成婚,在一粥一飯中將人生虛度。
他那時候也做好了孤身一人的準備,如今有了慕容離,他的誌向抱負,不甘和堅持,此後都有人陪。
兩個人相對看了許久,仿佛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山河無恙,不負卿。這是公孫朗對她的承諾。
軍營中。
戈城的軍營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