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樹影婆娑,風影搖曳,肅殺之秋正式來臨,蛙叫蟲鳴已消失不見,有的隻是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這是人踩踏著落葉的聲音。
人含枚馬摘鈴,戰馬的四個蹄子被士兵用布給包住,戰馬的嘴也用布給罩住了,深怕士兵之間會竊竊私語,深怕戰馬會被驚動嘶鳴。
一排排士兵在月光的導向下,輕手輕腳,左手搭著前麵人的肩膀,右手拿著兵器,有條不紊的在樹林中分十幾路進發。
“快,快,不要發出聲音!”各路的指揮官在緊張而有序的指揮著,一切正在朝著自己的預想進行,至少到目前為止,進度還是非常令人滿意的。
“呱呱呱~”
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伴隨著一陣陣鳴叫,指揮官的後背立馬冒出了一陣冷汗,不知不覺,衣服已經濕透了,雖然是涼秋季節。
“都給我再輕手輕腳一些,不要再驚動什麼鳥啊,蟲啊的,要是再有一隻鳥叫出了聲,我拿你們試問!”其中一路的指揮官嚴肅地對著士兵說道,因為剛才的那群烏鴉正是從他的頭頂正上方飛過的,當時還落下了一滴滴的東西,頭發衣服上全是,他隨手擦了擦,頓時糊遍了全身。
“他媽的,是鳥屎,真是操蛋,太背了!”他惡狠狠地啐了一地。
鄰路的指揮官聽到了這句衰的話,都不自覺地笑了出來,但是又很快捂住了嘴巴,任由自己的臉憋得通紅,因為笑是會傳染的,一個人笑,就會有十個人笑,十個人笑就會有百個人笑,到時候大家全都因為自己而笑了,將軍不砍了自己才怪呢。
樹林的另一端,是一片軍營,燈火通明,營帳外有十來個守門的士兵,各個拿著長戟,分列在門的左右兩旁,營帳門外有兩座哨塔,上麵站著放哨的士兵,手裏拿著弓箭,時不時地打著哈欠,確實天也晚了,要不是這次任務是夜間偷襲敵軍,士兵們也早就昏昏欲睡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緊張地跟打了雞血一樣,絲毫沒有睡意。
“啟稟將軍,一切準備就緒,目前敵軍好像還沒有發現我們,今天咱們一定可以將其拿下!”
月光下,劉備的臉顯得異常凝重,他做了個深呼吸,說道:“知道了,公佑!”
他扭頭看了看孫乾的,出於好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詫異地說道:“你......你剛才走哪裏去了,怎麼身上這麼多鳥屎!”
“噗嗤!”一旁的靡竺聽到劉備的話,也實在是憋不住地笑了出來,索性劉備的聲音比較輕,隻有站在身邊的靡竺聽見了。而稍遠處的士兵此時卻一個個往靡竺身上投去了異樣的目光,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笑什麼,這麼緊張的氛圍還能笑得出來,沒準是瘋了吧。
孫乾見靡竺不正經,也沒有說什麼,隻是訕訕地說道:“剛才在樹林裏,驚到一群烏鴉了,鳥從頭頂飛過,就這樣了......”孫乾說到‘就這樣了’的時候,用手往自己身上指了指,尷尬地笑著。
“你回去準備吧,過了今夜,回去再洗洗就好了!”劉備說道。
他看著前方,注視觀察了很久,袁術的軍營一切正常,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現象,巡邏的隊伍一隊接著一隊,從軍營進進出出,周圍沒有一絲雜音,劉備甚至還能聽到巡邏隊和門衛接頭對的口令:“芝麻開門!”
“時間差不多了,聽我口令!”劉備擺正身姿,抽出了佩劍,就在這一刻,士兵們人人屏氣凝神,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人人都在等著劉備劈下劍的那一刻,仿佛此刻人人身後都有一條韁繩,而人人都是那隻被拴著的野馬,一旦劉備的劍劈了下來,那跟韁繩也隨之被劈斷,士兵們立馬就會像脫韁之馬一般往敵軍的陣營中衝殺過去。
“殺!”劉備的口令最終喊了出來。
“嗖嗖嗖~”袁術軍營外哨塔上的士兵被劉備的弓箭手給射了下來,門外的十多個執戟郎也未能幸免,統統都應聲倒下,弓箭刺穿他們的胸膛,抑或刺穿他們的頭顱。
先頭部隊早已衝到了營寨門前,人人手裏拿著鐵鉤和長繩,鐵鉤在空中晃了幾圈之後,士兵順勢扔出,將鐵鉤勾在了軍營的門欄之上。
“一二三~一二三~”士兵輕聲地喊著。
門欄縱使堅固,也承受不來數百人的拉力,“哐當”一聲,門欄往外側翻,一時間激起了數丈高的灰塵,後排的士兵不斷地朝軍營射入火箭,用以掩護前排拉門欄的士兵,營內的帳篷一處處均被點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