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月沉睡了差不多一個多月,安安以及甜甜跟西瓜都瘦了很多,每天都默默地去床邊守著媽媽,怕媽媽不高興,還帶著作業在旁邊做。

而周明寬隻出去了一次,他把公司變賣了,用錢報答了傅玲玲的幫助,傅玲玲瞠目結舌,她沒有想到周明寬真的會這麼做。

而當傅玲玲聽說蘇秀月那天昏過去之後就再也沒有醒來,心中升起了一陣愧疚,她提出來要去見蘇秀月,周明寬的眼神簡直可以殺人:“希望你從此之後不要再出現。”

這話都說出來,傅玲玲自然也不能再去了。

周明寬從那開始,每天都守著,家裏人怎麼勸他都寸步不離,他也不說話,就那麼握著蘇秀月的手,靜靜地看著蘇秀月。

李銀霞跟蘇正富也來過很多次,蘇正富責怪是因為自己生病害的蘇秀月太累了,李銀霞哭的眼都腫了,王彩鳳也跟著哭。

家裏大大小小好幾個孩子,蘇秀月還年輕,怎麼可以出事?

甚至姚紅跟秦蘭來看過之後都覺得唏噓,蘇秀月一向能幹,跟個女強人似的,怎麼能說出事就出事了?

陸陸續續幾乎所有朋友都知道了這事兒,來看過蘇秀月之後,大部分人都覺得蘇秀月隻怕醒不過來了。

這種突發性地病症也不是沒有,一輩子醒不過來的例子也是有的。

周明寬死死地盯著床上的蘇秀月,她醒不過來,他就不吃飯,不睡覺。

如此堅持了好幾天,周明寬昏了,被醫生輸了營養液,醒過來之後繼續守在蘇秀月的床邊。

沒有人勸得動他,無奈之下,醫生隻好允許他守在蘇秀月的床邊。

蘇秀月閉眼躺在床上,他就在床邊一邊吊營養素,一邊握著蘇秀月的手,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

那段日子,蘇秀月其實都在看著這一切。

她覺得自己飄在了空中,怎麼都控製不住自己,原本以為自己是要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了,可卻一直沒有回去,她就飄在空中,看著周明寬守著自己,看著人來人往看自己的朋友。

周明寬一天天地瘦下去,臉頰都凹陷了,蘇秀月看著心疼,她真覺得隻怕自己還沒有死的時候周明寬就死了。

可是她說話周明寬也聽不到。

狀況很糟糕,蘇秀月急得要死,但卻沒有什麼用,她知道,自己穿到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件怪異的事情了,發生其他怪異的事情也不足為奇了。

第四十幾天的時候,周明寬瘦了快三十斤,蘇爺爺看不下去了,他找了周明寬。

“你真想見到她嗎?”

周明寬頭一次回答別人的話:“想。”

蘇爺爺拿出來一本書給他:“按照這上麵的方法也許有用。”

周明寬胡子拉碴,整個人如同衰老了好多歲一樣,他顫抖著接過來那本書,翻看了兩頁,眼裏閃起了希望。

那是一本講述奇聞異事的書,裏頭有個人就是忽然昏過去再也沒有醒來,她的愛人去廟裏找人做法,用自己的所有的財運加一半的性命換了她蘇醒過來。

這一半性命並非是讓這人隻活一半的歲數,而是在餘下的生命中會遭受許多苦楚,人生原本該有的健康被奪去一半。

周明寬幾乎是下意識地起身了,他決定去那廟裏碰碰運氣。

蘇秀月想喊住周明寬,但他根本就聽不到自己的話,就那麼固執地去了那個廟裏。

那座廟很古怪,建在深山裏,隻有一位老尼姑,老尼姑見周明寬來了,問他要了一筆錢,接著弄了一碗水:“你把這個喝下去就可以了。”

周明寬沉寂多日的眼睛有了些光亮:“喝下去就能讓她醒來嗎?”

“那是當然。”

周明寬毫不猶豫地喝下了那碗水,蘇秀月一路跟著他,此時急的上去捂他的嘴,可她現在隻是一縷幽魂,哪裏捂得住。

周明寬把那杯渾濁難聞的水喝下去,擦擦嘴,跌跌撞撞地下山了。

而蘇秀月也覺得自己似乎被一股力量牽引,飄飄灑灑地回到了醫院,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吸附了過去。

“啊……”蘇秀月猛地睜開眼睛。

旁邊的周明寬臉頰陷下去,雙眼暗沉,看著她醒來的那一刻,大男人忽然就抱住她失聲痛哭。

蘇秀月忘記了一部分事情,她忘記了傅玲玲的事情,也忘記了自己是如何昏過去的,更加忘記了昏過去之後的事情,抱著周明寬心疼極了。

蘇秀月好起來了,再也沒有出過什麼意外,並且財運越來越好,但周明寬卻不行了,他的生意再也做不起來,並且時常生病,整個人都沒有了從前的精神氣兒。

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後議論,周明寬這也叫吃軟飯了吧?

周明寬自己都跟蘇秀月開玩笑:“我吃軟飯,你還願意要我嗎?”

蘇秀月心疼他還來不及,輕輕踢他一腳:“你管那些人說什麼,吃他們家大米啦?隻要咱有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管他誰掙的!”

周明寬輕輕笑了,他握住蘇秀月的手,覺得真是恍如隔世。

但他從來都不後悔,別說是一輩子的財運和健康,哪怕是這條命,那又如何呢?

接下來半生,蘇秀月果真一切順風順水,再也沒有遭受過任何災難。

這一切,蘇爺爺看在眼裏,隻能暗自搖頭,這樣的兩個人真的是很難得。

所幸,他們是遇到了對方,若是遇到了其他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故事發生?

這個世界上,最純淨的莫過於心底最原始的那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