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秋應了一聲,道:“記下了。”縱身躍出窗外,借夜色掩護,繞
回小舟。
等約頓飯工夫之久,雷飛才匆匆回舟,手中拿著一個包袱。
李寒秋望了那包袱一眼,道:“那是何物?”
雷飛笑道:“兩套漁裝,明日,咱們要改著漁人衣服了。”
李寒秋道:“這小舟長不過五丈,寬不過六尺,這位玉昭姑娘要如
何處置?”
雷飛笑道:“小兄自有辦法。”
伸手一試玉昭鼻息,道:“她一直沒有醒過來?”
李寒秋道:“我一直未解她的穴道。”
雷飛道:“可以解開她暈穴,點她四肢穴道,我要問她幾句話。”李寒秋依言施為,解了玉昭暈穴。
王昭長長籲一口氣,似想坐起,但她四肢穴道仍然被點,未能坐起。
雷飛冷冷地說道:“在下等不想殺害姑娘,但如你不肯合作,迫我出手,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王昭道:“這是什麼所在?”
雷飛道:“秦淮河中,距那‘玉美舫’,不過二裏之遙。”
玉昭緩緩說道:“你要問什麼?”
雷飛答非所問,道:“姑娘身上,可是帶有一把匕首,是麼?”
玉昭道:“不錯。”
雷飛道:“那把匕首,此刻已在那接迎姑娘那黑衣人的‘命門’穴中。”
玉昭道:“當真麼?”
雷飛道:“在下從不說謊。”
玉昭道:“他的屍體呢?”
雷飛道:“在下已把他送人‘會武館’中。”
玉昭吃了一驚,道:“什麼?你送到‘會武館’中?”
雷飛道:“不錯,他命門穴上,仍帶著姑娘施用的匕首。”
李寒秋亦是聽得大為震動,暗道:“他幾時取出了她身上的匕首,我卻毫無所知,把那人屍體送人‘會武館’去,又是為什麼呢?”
隻聽玉昭長長歎息一聲,道:“你這手段很惡毒!”
雷飛道:“如是咱們落於姑娘之手,被你迷香迷倒,此刻所受之苦,也許重過你姑娘十倍了。”
玉昭道:“你為什麼不把我一起殺死呢?”
雷飛道:“那是咱們瞧出姑娘不似陷溺已深,無可救藥的人。”
玉昭淡淡一笑,道:“你們想利用我,套我說出內情,是麼?”
雷飛道:“姑娘如肯合作,那是最好不過。”
王昭搖搖頭,道:“你們有什麼毒刑具,盡管施用吧,從此刻起,我不再講一句話了。”言罷,閉上雙目。
雷飛緩緩說道:“你那位同伴身上,帶著姑娘的匕首,不論那人是否為你所傷,但姑娘卻是很難解說明白了。”
玉昭似是已拿定主意,閉著的雙目,根本未睜動一下。
雷飛冷笑一聲,道:“姑娘很倔強。”
玉昭仍是閉目靜臥,一言不發。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接道:“不論姑娘如何沉著,或是用何等方法抗拒,那都不關重要,但在下有幾點,必須先要對姑娘說明。”
玉昭渾如不聞,仍是閉目不睜。
雷飛一皺眉頭,接道:“姑娘此刻仍是我們的敵人,既是敵人,那就講不上有什麼憐惜,一旦姑娘對我構成威脅,我們隨時可以殺死!”娘。”
李寒秋凝目望望玉昭,隻見她神情安詳,似是根本不理會雷飛的威嚇之言。
雷飛接道:“我們話已說明,姑娘要取何等態度,那是姑娘的事了。”
拉起李寒秋,行向船頭,不再理會玉昭。
一夜匆匆而過,第二天,雷飛和李寒秋,都換上漁人裝束。
李寒秋把很多漁網、漁具,都堆在玉昭身側,如遇上警兆,隻要一推漁具,就可以把玉昭身體掩起。
雷飛把小船搖到一處僻靜岸邊,道:“兄弟,你好好照顧她,我上岸去瞧瞧。”
李寒秋想到此地情景,隨時可能發生危險,當下說道:“如是遇上變故,咱們如何見麵?”
雷飛沉吟了一陣,道:“到現在為止,咱們還未啟敵人疑竇。我想,除了特別的事故之外,一般而言,當不致發生變故;萬一有變,咱們明晨在那座小廟中見。”
李寒秋道:“在下也希望沒有變故,但有備無患。”
雷飛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如你能設法說服那玉昭和咱們合作,對咱們幫助很大。”李寒秋搖搖頭,道:“在下無此能耐。”
雷飛道:“慢慢試試看吧!”
李寒秋行入艙中,拿出兩根釣竿,作成垂釣之狀,又緩步行入艙中,道:“玉昭姑娘,可要進點食物?”
玉昭果然是有常人難及的堅毅,從半夜到天明,李寒秋就未見她睜過一次眼睛。
這次,王昭仍是不聞不理,仰臥艙中,有如一具僵冷的屍體一般。
李寒秋皺皺眉頭,道:“在下在船頭上釣魚,姑娘如想進餐、飲水,招呼一下就是。”
玉昭仍是閉著雙目,聽而不聞。
李寒秋也不再理她,自行登上船頭,執竿而坐。
他身上披蓑衣,頭戴竹笠,盤坐船頭,外表看去,似是一個很有定力的漁人,實則,暗中留心著四外情勢變化。
半日匆匆過去,直等到中午過去,仍然不見動靜。
那臥在艙中的玉昭,也始終未出一言。
日掛中天,烈陽如火,秦淮河上一片平靜,岸上交錯大道上,也不見一個行人。
李寒秋緩步行入艙中,望了王昭一眼,歎道:“姑娘穴道被點,不能行動,如若再不飲不食,又能夠支撐多久呢!”
玉昭睜開雙目望了李寒秋一眼,道:“人生百歲,終是難免一死,有何不同?”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姑娘終於說話了。”
玉昭怒道:“你這人壞死了。”
李寒秋長長籲一口氣道:“姑娘由昨夜到今午,始終未說一句話,這份忍耐工夫,實叫在下敬服。”語聲一頓,接道:“不過姑娘不肯說話,不進飲食的用心,無非是怕言多有失,泄露了心中隱秘,所以絕食以殉,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