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韓公子,雷飛和李寒和都聽得那娟兒說過,兩人同時聽得心中一動,凝神傾聽。
羅公然默察兩人的神色,似是已瞧出兩人心頭的震動,緩緩接道:“大約兩位也聽過那韓公子之名了?”
李寒秋道:“聽是聽過,隻是不知詳情,還望老前輩,能夠指教一二。”
羅公然道:“方秀、韓濤,都是極善心機的人,方秀尤深,他們借俠義之名,行匪盜之事,至少還有大部份武林同道不曉內情,就是老夫,也不過兩年前才知曉內情。”
李寒秋道:“事實上,他們已作惡三十年,家父就是因為發覺了他們的隱秘而遭殺害。”
羅公然道:“那位韓公子一直不知曉方秀、韓濤所作所為,但他知曉伯父、父親有著很多的仇人,但在他心目之中,認為這些人都是因為方秀、韓濤因為俠結下的梁子,因此在他心中,有著一種維護兩人安全的義務。”
李寒秋接道:“那位韓公子,既是聰慧天倫之人,難道就瞧不出方秀和韓濤的作為麼?”
羅公然道:“那韓公子自幼在嚴密防護下長大,雖然才華過人,但人間的險惡,他卻是一無所知,方秀、韓濤又極力把惡跡隱瞞起來,不讓他看到,他自然是很難明白了。”
雷飛道:“老前輩這等稱讚那韓公子,想來,那位韓公子定然有特殊之能了?”
羅公然點點頭,道:“他不但聰慧絕倫,過目成誦,學武方麵,亦有著舉一反三之能,但最重要的不是天賦,而是創造之能。”
他的神情突然間,變得十分嚴肅,緩緩接道:“兩位當記得昔年諸葛武侯製造的木牛流馬吧?那位韓公子,能夠製造出無數的奇妙機關,和出人想像的奇妙暗器。”
雷飛怔了一怔,道:“有這等事?”
羅公然道:“自然,方秀、韓濤也盡其所能地培養他,替他聘請無數名師,指點他的武功,但就老夫所知,從沒有一個人,能夠教過他六個月,就自動辭館而去。”
李寒秋道:“聽老前輩的讚揚,實叫晚輩怦然心動,希望能會會韓公子了。”
羅公然仔細打量了李寒秋一眼,低聲說道:“七絕魔劍’一向為武林中人所畏懼,有人稱他為第一毒劍,自然是有他的玄奇之處,如是單以武功而論,那韓公子未必能是‘七絕魔劍’之敵。”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老前輩之意是說,如是我們動起手來,不限於比劍一種,在下就不是那位韓公子的敵手了?”
羅公然道:“亦非此意,但如再假以時日,那韓公子必將有更特殊的成就。”
雷飛道:“就在下記憶,從未聽過老前輩如此稱讚過人?”
羅公然道:“滔滔人世,能夠受老夫如此頌揚之人,確也不多。”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道:“這麼說來,老前輩和那韓公子十分熟識了?”
羅公然搖搖頭,道:“韓公子並不認識老夫,但是老夫卻從他的幾位傳技師父中,知曉了詳情。”
雷飛沉吟了一陣,道:“如是老前輩說得不錯,搏殺那江南雙俠之前,必要先除去那韓公子了?”
羅公然道:“先除去韓公子?”
李寒秋道:“是的,江南雙俠殺了我的父母,我要讓他們嚐嚐老而失子的味道,尤其是他們在那孩子身上,寄與了無比的希望。”
羅公然搖搖頭,道:“此事隻怕不易。”
李寒秋道:“老前輩擔心在下非他之敵?”
羅公然道:“除非你能在三五招內殺死韓公子,否則你就沒有機會和他單打獨鬥。”
雷飛道:“那是說韓公子在一種很嚴密的保護之下了。”
羅公然道:“就老夫所知,那韓公子確然不知江南雙俠的作為,但江南雙俠卻是心裏明白,他們結了很多仇家,因此對那韓公子保護得十分周密。”
雷飛望了李寒秋一眼,點頭說道:“多謝老前輩指教了。”
羅公然沉吟了一陣,笑道:“這次兩位和老夫一場會晤,把老夫留在兩位心目中印象,一舉完全毀去了。”
言罷哈哈大笑,自斟自飲,連喝了三大杯酒。
雷飛淡淡一笑,道:“咱們獲得了不少內情,那也算未虛此行,不過……”
羅公然道:“不過什麼?”
雷飛道:“在下也知曉一些內情,不知是否該奉告老前輩?”
羅公然道:“老夫極願聽聞。”
雷飛道:“江南雙俠舉行秦淮花會,老前輩想是早知道了?”
羅公然道:“老夫也曾受邀,但老夫已習慣於清靜生活,不願趕熱鬧,故而未去。”
雷飛道:“老前輩隱居於此,可是已為江南雙俠知曉了麼?”
羅公然道:“他們隻知此地居住一位武林中人,但不不知老夫是何許人。”
雷飛道:“原來如此。”
談話之間,突然一陣輕微的卜卜之聲傳入耳際。
羅公然臉色一變,推杯而起,說道:“兩位稍坐片刻,老夫去去就來。”
雷飛低聲說道:“大約有人進入了他的禁地。”
李寒秋道:“什麼人呢?”
雷飛微微一笑,道:“希望是江南雙俠的人。”
李寒秋道:“為什麼?”
雷飛道:“如若他出手傷了江南雙俠的人,他就無法置身事外了。”
李寒秋四顧了一眼,低聲說道:“咱們未見這羅老前輩之前,雷兄心中對他十分敬慕,是麼?”
雷飛道:“他本是極具聲望的大俠,武林中人個個對他敬仰,卻不料此刻竟似變了另一個人般,膽小畏事。”長長歎息一聲,道:“也許他真的是老邁了?”又道:“李兄弟有何高見?”
李寒秋道:“在下覺著這位羅老前輩隱居於此,別有用心。”
雷飛道:“不會吧!他已隱居於此十餘年了。”稍一沉思,接道:“奇怪的是,他隱居於此之後,就立下禁律,武林中人,不得接近他居住之地十丈內,違者必受重懲,開始之時,自然有人不信,也有人不服,後來,凡是入他是定的禁地之人,全照他立下的‘禁規’懲罰,別人也就不敢再冒犯於他了。”
李寒秋道:“江湖上人可知他立下的禁律麼?”
雷飛道:“這個,小兄也不清楚了,不過,就小兄所知而言,大約都不知他的身份。”
李寒秋道:“這地窖築建堅牢,規模宏大,絕非他獨力所能成立。”
雷飛道:“小兄亦有同感。”
李寒秋道:“那是說,他隱居此地之前,已然知有這座地窖了。”
雷飛雙目一瞪,道:“不錯啊!”
李寒秋道:“十丈內劃為禁地,不論在這地窖中做什麼?別人也是無法知曉了。”
雷飛道:“是的,他選擇這樣一處地方隱居,和這地窖有關了。”
李寒秋道:“這地方就在金陵近郊,談不上清靜,更說不上逃塵避世,住在這等終日不見陽光之地,也談不上什麼舒適了。”
雷飛正待接口,突然冷森的笑聲道:“年輕人太好奇了?”
這笑聲陰森無比,有如寒冰地獄中吹出的寒風,聽得人毛骨悚然。